一直沉默不語的張破天瞥了一眼王昂。冷冷道:“不過王尚書剛才所,全面禁運才是治根之本,我并不贊成,我大唐缺馬,根源不在什么回紇想要生鐵,而是我大唐馬源之地的河西被吐蕃占領了,以至于騎兵無馬可乘。以至于不能形成對回紇的戰略威脅,要想扭轉這個不利局面,必須要奪回河東,現在吐蕃的強盛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們河西駐兵不過兩萬人,以我大唐的國力完全能奪回河西、甚至安西、北庭,現在回紇因災情嚴重,加之國內政局動蕩,無暇南顧。正是對吐蕃用兵的良機,我建議應立即制訂作戰方略。早日向吐蕃宣戰!”
對于資歷淺地人,他會更輕視比自己資歷更淺之人,王昂就是這樣,他在三年前才入閣。原本是資歷最淺之人,但現在不是了。張破天的入閣時間還不到兩個月。盡管他曾做過短暫的右相,但沒有人會把他那段經歷放在心上。相反,那是他的恥辱,對于這樣一個入閣不到兩個月的人,王昂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張尚書的建議我完全贊成,我建議就由河東軍挑此大梁,為我大唐收復河西,張尚書以為如何?”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誰都知道吐蕃現在已經衰弱,但是誰肯出兵呢?按理應是隴右地韋諤,但他不肯,他一直的理由是自己既要保護隴右,又要北御回紇,不能兩線作戰,而其他人更不肯動,現在各方皆處于微妙的平衡中,牽一發便會動全局。
整個會場都一時沉默下來,張破天提了個令人尷尬的問題,良久,崔圓站起來笑道:“張尚書急切之心我們大家都能理解,本相又何嘗不是如此,若我再年輕十歲,我一定披甲執銳親赴河西,現在我大唐連遭安史之亂和回紇入侵,就如人幾近病死,現在需要慢慢調養,滋養病體,一旦強壯起來,必將驅逐強虜,恢復我大唐萬里河山,張尚書且耐心等候,相信我們都會看到那一天。”
說到這里,他環顧一下會場,肅然說道:“我們討論了一個下午,該出定論了,生鐵全面禁運,無論吐蕃、回紇、新羅還是日本,皆不準對外貿易,有膽敢走私者,以叛國罪論處,由鹽鐵監監控生鐵流向,糧食貿易可以放開,鼓勵商人向回紇換取馬匹。”
“就這么決定!”
裴俊站起來笑道:“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他回頭又對制定內閣決議地中書舍人崔敏點了點頭,示意他盡快擬出決議。”
眾人走出會場時,天已經黑盡了,崔圓笑瞇瞇地走到張破天面前道:“破天,可有空到我府上去喝一杯?”
張破天笑著搖了搖頭,“相國好意心領了,今日我家七郎回來省親,家里要聚一聚!”
“那就改天吧!”崔圓笑了笑便不再堅持,他回頭向眾人招招手登上了馬車,馬車迅速啟動,漸漸消失在夜幕里。
從大明宮到崔圓的府第宣陽坊走直線不到半個時辰便可抵達,沿途須經過光宅坊、崇仁坊和平康坊,天已經黑盡,夜色寒冷,長安百姓們都早早地關門閉戶,一些喜好夜生活的人也大多去平康坊,大街上靜悄悄地,看不見一個行人,只聽見侍衛們雜沓的馬蹄聲和車轱轆的轔轔聲,偶然有一輛馬車崔圓地車隊旁飛馳而過。
很快,馬車便行到了平康坊的大門外,這里卻人流擁擠,***如晝,兩旁種滿了大樹,雖然樹葉已落了一半,但樹蔭依然濃密,使道路顯得異常擁擠,馬車慢慢地靠近了平康坊地大門,大門旁停著一輛馬車,這是一輛極普通的馬車,通常用于租賃,滿街隨處可見,馬車停在那里,似乎在等人,這時人群發現相國的到來,紛紛走到兩旁讓路,就在眾侍衛小心翼翼地從馬車旁經過之時,忽然,馬車的車窗開了,從里面伸出一支黑黝黝地弩箭,對準了崔圓的車窗,不等侍衛反應過來,破空聲響起,一支弩箭閃電般射出,穿透了崔圓馬車地車窗。
四周地人群一陣大亂,馬車上一名黑衣人撲出,飛奔沖進平康坊,等侍衛們趕上來,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崔圓的車門忽然開了,只見崔圓從車上下來,他臉色慘白,一支箭深深地插在他地肩膀之上,血流如注,他忽然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右相崔圓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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