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奶奶躬身歪頭問道。

秋唯說得很清楚，聲音也不小，可老人家居然沒聽見，說明她耳朵不好使了。

“我昨晚回來的，奶奶！”秋唯大聲說。

“哦，昨晚回來的。好幾年沒回來了吧？”奶奶又問。

“對，好幾年了！”秋唯又大聲說道。

“哦，在外面打工還好吧？”奶奶關切的問。

大力和秋唯心里一動，相互看了一眼。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阿玲在外面靠色相掙錢，就連昨天在局子里，有倆條子也在說，阿玲在外面是以賣肉為生。

唯獨這位耳朵不好使的老奶奶以為阿玲一直在外面打工。

看來，聽不見看不著有時候還是有好處的，聽得太清楚看得太明白了，就會覺得生活真他媽操蛋。

秋唯笑了一下，跟大力做了一個眼神交流后，立即回答奶奶：

“挺好的奶奶，一個月兩千多塊錢，包吃包住！”

老人家的笑容立即萎縮了幾分，“唉，這娃亂說，哪有那么高的工資？我孫子在深圳打工，一個月才八百塊錢！”

王大力也瞪了秋唯一眼，千金大小姐就是不一樣，這完全是不食人間煙火啊！

秋唯意識到自己錯了，正不知怎么補救，王大力替她解釋了：

“奶奶，人家阿玲在外面是領導，領導工資當然就高了嘛！”

老人家點點頭，復雜的笑了一下，“領導好啊！領導好，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權......”

聊天聊到這種程度，基本上就是聊死了。

作為新時代好青年，大力和秋唯當然是贊同老人家的觀點的。

但不能跟著她說一些消極的話，那樣不利于社會和諧噻。

秋唯急忙擰開瓶蓋猛喝了一口水，可她再怎么努力，瓶子里的水依然很多，只好把水倒了，把空瓶子遞給奶奶。

在她倒水的時候，老奶奶那原本就有皺痕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顯然覺得秋唯這么做是在殺雞取卵。

姑娘，半瓶礦泉水起碼值一塊錢，而一個瓶子還值不了兩毛錢啊。

但她并沒有說什么，滿臉的滄桑足以證明，她見過世間太多不平衡的事，何況人家“阿玲”也是為了把瓶子給自己才這么干的，是一片好心。

老人家把秋唯遞給她的空瓶子放進蛇皮口袋，道了謝，正要轉身離開，被王大力叫住了。

“奶奶，您等一下。”

“有事嗎？小伙子？”

“阿玲的媽媽你還記得吧？就是郭彩云，你還記得嗎？”

奶奶笑了一下，“當然記得，那是個好人啊，以前他們家的廢品都是白送給我的！”

王大力和秋唯又相互對了一下眼神，老奶奶這句話讓人挺意外的。

感覺郭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而且既然偷走了秋家的孩子，又把阿玲教育成那樣，郭彩云的人品應該也不咋滴。

哪怕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王大力也是這么評價她的。

也正因為這樣，前來打探身世的事才拖到現在。

要是郭彩云是個賢妻良母，王大力早就來打探她的一切了，哪怕她老人家已經歸西。

“奶奶，您坐！”王大力起身，把位置讓給老人家。

老人家估計也是走累了，也沒客氣就坐了下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