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你姐……”
含義那叫一個復雜。
其實她不是不想告密。
能打擊劉璃，把她倆拆散，手段光明與否根本不重要。
關鍵是，初新很清楚重點是什么：她不能親自動手去拆cp。
這種事一旦做了，和汪的感情也就斷了，再不會有任何機會。
損人不利己，最后很可能便宜何苗苗，真心犯不上。
她甚至有點埋怨自己——
我來這么早干嘛啊？
像這種事，看到了真不如沒看到，現在想裝不知道都不成了……
忍了又忍，她還是提醒了一句：“你以后注意點，尤其是搬了新家之后，盡量別往家里領。”
？？？
汪沒想明白，一個臨時住的大平層，有什么不能領的？
是怕我被三萬抓包么？
可是三萬每次過來都會提前打招呼，從來不會搞突然襲擊。
而且，你應該巴不得我被三萬抓住才對吧？
汪感覺初新怪怪的，自打生日宴之后，就沒有一天是正常的。
偏生還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心里十分不托底。
“你在擔心什么？明確說出來，我好規避。”
初新干笑兩聲：“呵呵，我能擔心什么？擔心你被那群小女朋友撞到唄……反正你愛聽不聽，出事了又不是我挨打！”
狗哥沒試探出來什么問題，只好敷衍點頭：“好的，我會注意。”
接下來，倆人正常吃早餐，隨意聊起了新居。
一切都如平常，她沒介意汪偶爾的花一花，好像是對這種事司空見慣。
汪也沒再思考她的奇葩，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月初的新商品上。
11級系統第一次刷新，會出什么呢？
系統爸爸保佑，越貴越好，別心疼我的錢！
默念兩句，剛剛打開系統商城，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一聽就知道是喜子哥的來電。
接起電話，喜子哥的聲音十分惶急：“子，公司出事了！”
“你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汪很穩，壓根沒在意汪云喜的焦急。
王庭娛樂能出什么大事？
跳槽幾個主播，崩幾家合作平臺，甚至國家監管收緊……算什么啊？
天空飄著五個大字，看到沒有？
那都不是事兒！
自打薅來那60億，狗哥就飄得厲害。
咳咳，確切的講，是從容許多。
世界上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情確實有，但真的很少，王庭娛樂應該惹不上那種麻煩。
很快，話筒里傳來汪云喜吭哧癟肚的聲音。
“那個……嗯，公司電商業務部主管商品供應的副經理王云飛，疑似侮辱了部門里的一名女員工……”
砰！
汪一拳錘在餐桌上，嚯的站起來，從牙縫里擠出怒吼。
“你是干什么吃的？！”
“呃……您什么時候能來一趟公司，我跟您當面匯報……”
“叫全體高管在會議室里等我，誰都不許請假！”
初新茫然而又懵嗶的看著汪，認識這么久，她第一次見到汪發這么大的火。
汪沒有解釋，冷著臉吩咐dave：“備車，去公司！”
初新走上來，挽住汪的胳膊，柔聲安慰：“處理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控制住脾氣，冷靜衡量利弊……要不要我陪你去？”
“沒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回家吧。”
汪拍拍她的手，轉身就走。
現在明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沒時間再和她玩貓捉老鼠了。
剛吹完牛嗶說什么都不怕，結果就出來這么一件爛事……
影響多特么惡劣啊？！
但是，盡管心急如焚，汪還是努力平復下焦躁，慢慢整理著思緒。
事情已經發生了，重要的不是發泄，而是善后。
有歐皇光環在，事態應該不會惡化到難以收拾的地步，所以，首要任務是拿出一個態度，及時處理。
不僅僅是公司的態度，更要有他個人的態度。
原因很簡單：盯著他的目光太多了。
善意的惡意的，羨慕的嫉妒的，溫柔的暴躁的……所有的一切汪都只能接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現在王冠已經戴上，汪靠著個人流量反哺王庭娛樂、王庭影業、淘寶直播乃至天命科技，隨之而來的捧或者踩，皆屬應當。
名氣歷來是把雙刃劍。
順則披荊斬浪，逆則倒傷己身。
順或逆，卻半點不由人。
汪碰上這事兒純屬無妄之災，可是一旦應對不當，毀的可是自己。
能躲么？不能。
真特么操蛋！
……
匆匆趕到公司樓下時，汪大少已經整理好情緒，最起碼在表面上看不出來太多的焦慮暴戾。
表情平靜中帶著嚴肅，步伐穩健。
路上遇到的員工和他打招呼，照常頷首，微笑回應。
公司里的氣氛有些不安，但是見到大boss如此沉靜，總算沒有再惡化下去，可以正常上班。
然而一進會議室，狗哥的臉色馬上冷了下來。
幾步走到座位前，凌厲的目光一一環視過去，重重往下一坐。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汪云喜硬著頭皮拿出匯報材料，遞給汪一份，然后開口講述。
“4月27號晚，電商事業部主管商品供應的副經理王云飛，設宴安排義烏來的重要供應商，總共有三名下屬員工作陪，其中兩男一女，女孩就是當事人小章。
席間，王云飛伙同供貨商惡意灌醉小章，并支走兩名男員工，最終將醉酒的小章帶至云朵賓館。
之后，呃，王云飛和茍總輪流與小章……
第二天下午，小章致電電商事業部總監劉昆，要求公司就此事給她一個說法。
劉總在杭州公干，交由副總監陳漢東調查此事。
陳副總監向王云飛詢問，對方的說法是，小章系為自愿。
王云飛在此前就向小章表露過‘社交酒局時有可能需要你做一點犧牲，我和公司不會虧待你，你想干好工作，就不能太不懂事’之類的暗示，小章沒有明確反對，他認為小章已經接受了利益交換。
27號當晚，他又在酒局上有所暗示，小章沒有拒絕，并且接受了茍總的勸酒，是以，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28號上午，他向小章轉賬1.88萬元人民幣，并且再次表示：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28號下午，陳漢東調查時，小章的情緒不太穩定，哭得比較厲害，對事情前因后果的回應不夠明確。
因此，陳總決定給小章放一天假，想要等到她冷靜下來再行處理。
30號，小章直接找到人力總監譚松，要求公司立即處理王云飛和包庇他的陳副總監，不然立即報警。
譚總安慰無果，小章情緒崩潰，大鬧人力資源部，譚總于是上報到我這里。
我當時在帝都處理分公司直播基地的購買重建事項，晚上緊急趕回公司。
之后我又重新進行了一輪調查，安撫，勸導，凌晨時終于穩定住了小章的情緒。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我向您匯報……”
汪只覺得腦仁子生疼，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
把報告往桌子上一扔，他重重靠向椅背。
雙手抱胸，冷笑著看向劉昆。
“公干？你的下屬部門發生這種惡性事件，你還在外面公干？！真夠盡忠職守的，我是不是欠你一塊優秀員工的獎牌？！”
劉昆張張嘴，很快就被汪凌厲的目光殺穿了防線，閉嘴低頭。
汪又看向陳漢東。
“調查？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有什么資格調查？！怎么著，王庭娛樂的電商事業部有資格受理刑事案件了？”
伸手指指劉昆，再指指陳漢東，狗哥冷笑點頭。
“你倆都是好樣的，發生重大事故不第一時間上報，關起門來自行調查……電商事業部是你們私人的山頭，對吧？”
劉昆和陳漢東被罵得冷汗淋漓，一聲都不敢吭。
汪隨后望向譚松。
“對你我沒什么好說的，降你一級工資，半級崗位，以后你以副總監身份暫代人力資源總監職位，有沒有意見？”
譚松暗暗松了口氣，急忙點頭：“沒有，汪總。”
汪最后看向汪云喜。
“你說你安撫住小章了，來，我問問你，她的核心訴求是什么？”
汪云喜努力保持著鎮定：“她想要王云飛和茍總受到應有的懲罰……”
“那你為什么不報警？”
汪氣得肺都要炸了，努力再努力的保持著語氣的平靜，可惜，沒保持住。
“除了法律，誰有資格懲罰他們？！
你們調查來安撫去，從27號拖到現在，小章要的公道呢？！
人家女員工相信你們，第一時間找你們處理問題，你們就是這么辦事的？！
等到她心灰意冷了，上微博直接找我要公道，王庭娛樂還開你媽的開！”
“不至于……”
劉昆終于忍不住了，嘀咕了一聲。
汪像是要暴起殺人似的，盯著他看了整整十多秒，讓會議室里的氣氛沉凝到極致。
一直到大家都坐不住了，方才殺氣騰騰的開口。
“你是不至于，但是我得要臉。
這事兒解決不好，我向全國人民公開道歉，汪云喜引咎辭職，你們倆給我滾出上海！”
劉昆和陳漢東被罵得滿臉通紅。
事情就壞在他倆身上了，27號發生的事情，早匯報上來，汪早就處理妥當了，至于弄成現在這樣，滿公司沸沸揚揚？！
大家面面相覷著，最終都把視線投在了汪云喜身上。
但是汪云喜也不敢犟嘴啊！
他是最了解汪的人，眼睜睜看著汪白手起家折騰出天大的事業，內心里的畏懼遠勝于任何外人。
最后，還是作為公司股東出席的大剛打了個圓場。
“汪總，真報警的話，事情可就徹底壓不住了……”
陳漢東急忙附和：“對啊，鬧大了對我們的名聲影響太壞，現在正是關鍵時期……”
“打住！你以為現在就能壓住？”
汪又雙叒叕一次冷笑，今天他冷笑的次數超過平時的兩個月。
“事情發生了不想著怎么解決，只想著壓住事態別擴大……你當你是誰？封建王朝的鄉紳惡霸？
都醒醒，2016年了！
是不是王庭娛樂的成功讓你們有了什么不該有的幻想？
或者是我給你們的權利太大，才讓你們如此傲慢？
王庭娛樂還沒進去互聯網百強呢！
你們是不是以為，自己是阿貍巴巴的總監、股東、董事長？
哪怕是阿貍巴巴碰到這種事兒，它也得跪下來挨打！
你們不服，你們算老幾？”
汪是真的怒其不爭，就覺得，這幫高管沒有一個是清醒的。
小章既然敢報警，那就是刑事案件。
別管雙方的說法合不合理、冷不冷靜，你們沒資格做判斷。
想和稀泥？想壓制輿論？
你們也配？！
不知死活！
“你們就在這里坐著，給我看住網上，我去找小章聊。”
汪起身走出房間，來到旁邊的小會議室，一位大姐陪著一個眼睛腫得像桃子的女孩坐在里面。
“咚咚咚。”
汪禮貌敲門，對著那女孩笑了笑。
“我可以進來嗎？”
“汪總，您請進。”
女孩急忙起身，雙手用力的捏在一起。
“小章是吧？”
汪又笑了笑，在她身側隔一個位置坐下。
“對不起，來得太急，還沒有了解到你的全部情況……你是姓章嗎？”
“對，我叫章億佳。”
小章的表情有些冷淡，眼神里帶著警惕，讓汪嗟嘆不已。
“對不起，公司讓你受委屈了，我很慚愧。”
“沒有，我相信您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是王云飛太惡毒了……”
“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又覺得說什么都太虛偽。”
汪注視著她的雙眼，努力傳遞著誠懇。
“那我就直接和你溝通我的處理方案了，好吧？”
小章抿著嘴唇，慢慢點頭：“好。”
“首先，我完全支持你去報警，并且愿意為你提供法律支援，我們一起，盡最大努力讓施暴者受到應有的懲罰。
在此之外，我會代表公司，向你公開道歉，為你受的委屈，為我們的保護不力。
最后，公司會給你提供一點基于人道主義的賠償，不會很多，但是應該夠你在外環買一套小戶型公寓。”
小章的瞳孔急劇收縮，表情怔忪。
好一會兒，她艱難的開口。
“汪總，其實，王云飛有一部分的說法，是真的……”
“哦？哪一部分？”
“就是關于潛規則的那部分……”
小章咬著牙，一點一點往外擠，而汪并不打斷，只是用眼神鼓勵她繼續。
“就是，我確實想過，在特別有必要的時候，我會接受那種結局……
嗯，或許是因為我不討厭對方，或許是因為我堅持不下去了，或許是因為單子實在太大……
總之，我可以接受一部分潛規則。
就是，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最開始的時候，可能我是因為畏懼王經理，不敢拒絕去參加酒局，但是后來，我不再抗拒那種酒局對我的幫助……
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沒有同意和他們發生關系，更別提是兩個人輪著來！
我也沒有收下王經理的錢。
只是，王經理灌我酒，我真的不敢拒絕，我也沒有想過他會那么大膽……
我……我是不是很差勁？”
汪的心情有些復雜，但是并不覺得意外。
陪酒文化不是完全的惡習，有利有弊，然而太考驗人的道德感和自制力。
站在大環境的角度來看，汪無力改變它。
但是，作為王庭娛樂的締造者，汪可以決定自家公司要不要接受某種文化。
答案當然是……趕絕它！
下定決心的汪，依舊溫和的笑著，柔聲安慰小章。
“沒有，我不覺得你差勁。
生存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個人都有她的生存方式。
你愿意在酒局上，通過個人魅力賺取一點優勢，這是你的自由，并沒有任何不道德之處。
但是他們強行傷害你，是另外一件事。
不想原諒就報警吧，我依然支持你，并且篤定你會勝訴。”
小章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一顆一顆，像砸金豆似的。
“嗚嗚……如果，如果您再不來，我可能就、就撐不下去了……
我都想好了，如果公司再不給我一個交待，我就豁出去了，拿著大喇叭在大廳喊話……
他們憑什么這么欺負人啊？
陳總監還、還懷疑我是價格沒談好反悔了……”
汪咧開嘴，小白牙閃閃發光。
“放心吧，陳漢東會和王云飛一起下崗的，他不配做這個總監。”
“謝、謝謝您，汪總，真的謝謝你，只有你對我才有這么多尊重……”
“別多想，報警吧，早點結束，早點擁抱新生活。”
心中的緊迫感，讓汪決定快刀斬亂麻。
鬧到半個公司都知道了，再想躲，無疑是自欺欺人。
不如大大方方的攤開來處理，該是誰的責任，誰來負。
這就是他的態度。
就在110的鈴聲響起第一聲的時候，汪云喜突然沖了進來，神色焦急。
“汪總，事情爆出來了，網上出現了我們的新聞！”
呼……
汪嘆了口氣，隨后，鎮定起身。
該來的總會來，既然注定了，那就立正吧。
***********
字太多，不想拆開，就給你們準備了一個驚喜。
另外，我不是想蹭熱度，我是想表個態。
說起來別說你們不信，我自己都不敢信，我的大綱里原本就有這個情節，然后現實就真的發生了。
當然，細節不一樣，但大致差不多，是狗子在經營過程中遇到的一次波折。
其實我都打算放棄不寫來著，怕出問題，但是，一想到改了快有80次大綱，我就憋氣。
所以……就這么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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