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成平時,以她一個凡人之軀,就算是身具九陰絕脈和天生陰靈之體這樣萬中無一的體質,卻也根本無法對裴明玉這樣一個結丹后期的修士造成任何的傷害,但此時,她就在裴明玉的身側,而裴明玉全力應付顧顏,卻并未察覺到自己的禁法靈效已失,而這煉神玦,使用起來,更是極耗這施法之人的精神,她全力施法,身體周圍失了防護,居然便被葛靈一口咬傷。
而葛靈用出了全身的力氣,任憑裴明玉怎樣用力,都甩不脫她,裴明玉怒道:“你找死!”
她只是顧惜著葛靈的陰靈之體,因此不想用護體之法傷她,這時心中一怒,一道靈光閃過,瞬間便將葛靈震飛了出去,她口中鮮血狂噴,整個身子都向外跌去,一下子便落到海面之上,生死不知。
葛根與碧蘿慘呼了一聲,叫道:“靈兒!”飛快的向前沖了過去。
而這時,葛靈所噴出的鮮血,有一大片,都濺到了那塊煉神玦上,玉玦之上,本來的血色光華,一下子向內收斂而起,空中無數的金色符文,忽然間一下子化為了虛無,那個頭戴沖天冠,身披杏黃法袍的身影,似乎也正飛快的向后退去,身體的顏色一下子淡得近似于無。
裴明玉被這場異變驚得目瞪口呆,她這才想起,被自己震飛的這個小姑娘,她是身具九陰絕脈的天生陰靈之體!
她體內的血脈,可以煉化陰冥之火,而這陰冥之火,其威力雖非先天火靈可比,卻正是這煉神玦的唯一克制之物!
煉神玦的功效,在于壓制神念,她出其不意的一擊,讓顧顏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隨后步步進擊,最終壓制到她至無還手之力的下場,但卻并非是沒有破法。葛靈雖然沒有煉就陰冥之火,但她體身天生陰靈之體,血液中都帶著極重的陰氣,噴到這煉神玦上,本來所發出的神光,頓時便消減去了九成有多!
顧顏本來已要催動金雷羽逃生,忽然見到葛靈被裴明玉震飛出來,而眼前的金色符文已全都消失不見,正是天逢的良機,她反應奇快,手中太阿劍揮動,便已飛身向前沖去,屈指一彈,紫色光幢已向著跌落海面的葛靈飛去,對著葛根與碧蘿喝道:“接住她!”
而她頭頂上的壓力盡去,頓時便有如釋重負之感,手中的太阿劍金芒閃動,向著空中的裴明玉飛快而去。
裴明玉以兩件親師所賜之寶,出其不意,占了顧顏的上風,但論起修為本事。她實是比顧顏尚遜之一籌,她反應也快,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為,將牧野神圖與煉神玦全都收起。轉身便走,一道墨色光華破天而去。
顧顏喝道:“慢走!”她方才被裴明玉以煉神玦壓制,險些要狼狽逃生,這是來到南海之后,從未有過之事,今天若不出這一口氣,如何痛快?
她背后金雷羽無形而動。身形疾飛如電,向著裴明玉緊追而去,而她的速度,卻更在裴明玉之上,只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她已經迫近裴明玉身后數十丈之遠,左手高高揚起,一只金色大手便從天空中轟落下來。
五色火焰同時飛落。裴明玉只覺得全身如受重擊,而煉神玦沾染上了葛靈內腑之血,靈效已失。不能動用,她取出牧野神圖,剛要展動,顧顏的八口玄天劍已自頭頂上倏忽而來,劍氣低旋,頓時將她護身的寶光削去。隨后那只金色巨掌,忽然在空中凝成一個小小的手印,向著她的背后,無聲的便印了過去。
裴明玉在冥冥之中,只覺得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已飛快臨近。她飛快的向前撲去,顧顏那一掌雖然印到了空處,但掌上的力量卻突然間爆發出來,一股強大的沖擊力,瞬間便席卷了裴明玉的經脈,她慘叫一聲。一股血箭向前噴出,人已如斷線風箏般的飄去。
遠在海上,千鏡島中,那位曾與連文清閑談的中年道者,本來在金蓮池邊,一棵菩提樹下打坐,這時忽然睜開眼來,他眉頭微皺,“這個女子,似乎專門與我千鏡島為難么?”
他眉目微凝,似乎對在萬里之外那海域中所發生的事情,全都歷歷在目,“你若殺了我其余的徒弟,我也不會插手,算是他們無能,只是明玉,我留著她的法體,尚有大用,卻不能被你輕易殺死。”
他站起身來,聲音極為冷厲的說道:“你這蠢材,師父留給你的令符,難道都不知道動用了么?”
被顧顏一掌擊成重傷的裴明玉,這時忽然間想到自己那位師尊八荒居士,在自己離島的時候,除了將隨身四寶中秘傳的兩件給她攜帶之外,還賜了一張符篆,讓她在危急之時可以防身。這在千鏡島千百弟子之中,算是格外殊恩,也讓裴明玉心中格外的興奮,覺得師父對自己實在是另眼相看。激起了她那一點小小的心思。而這時,她在走投無路之際,便忽然想到八荒居士所賜的令符,伸手向著懷中一摸,便有一塊極為晶瑩的玉牌,飛快的出現在她的手中,回身向后一揚,一面碩大無比的牌坊便忽然間從天空中直落下來。這牌坊層疊起伏,帶五間六柱,十二樓臺,從天空中轟然直落,金色寶光重重的砸下,頓時將顧顏所發的五火全都震散。
而裴明玉這時已經驚呼起來:“這是落神坊!”
八荒居士隨身四寶之中,威力最強,也是氣勢最重的一件法寶,便是這落神坊,神坊一鎮,不知有多少魂魄隨之喪生,而現在,八荒居士居然以落神坊之靈力,凝煉成了這么一張符寶,將其大半的威力,都凝煉于這張符篆之中,發出了這最強的一擊。
裴明玉動作奇快,她知道這張符篆只能使用一次,一時三刻便會化去,趁著顧顏為落神坊所阻,她身形如電,飛快的向著遠方遁去。
顧顏顯然也被眼前這碩大無比的牌坊所震了一下,她所發出的五火,被這落神坊全部化去,這座牌坊矗立于身前,雕梁飛棟,畫壁流檐,如泰山壓頂般不可一世,居然讓顧顏生出了一股無力之感。
她看著在這落神坊之后,飛快遁走的裴明玉,眨眼之間,她的身形已在天邊只剩下了一個小黑點,轉眼間便不見蹤影,知道一時三刻,自己攻不破這座落神坊,也就追不上裴明玉,而此寶,只不過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八荒居士,用秘法所凝煉的一張符寶而已,就算一時三刻不去攻打,待靈氣耗盡,它也會自然化去。
只是若讓自己就這樣離開,顧顏卻咽不下這口氣,她思量片刻,便揮手將九嶷鼎召出來,喝道:“給我吞了它!”
蜃魔王魂的目中露出兇光,帶領九嶷鼎中萬獸,飛身沖上,無數的獸影頓時將那面牌坊完全淹沒,啃噬之聲不斷的響起,沒過片刻,那面牌坊便被啃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斷壁殘垣。
顧顏這才將九嶷鼎一收,隨即轉頭離去。
而遠在千鏡島上的那位道者,他目光沉靜如水,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張符紙無聲而自燃,最終在面前化為灰燼,臉上不但沒有怒色,反而微笑起來,“有意思,實在沒想到,在蒼梧那九大派威臨天下的地方,居然并非全是木頭樁子,于散修之中,才能夠出這樣一位人物,總有一日,你要到我這千鏡島上來走一遭!”
顧顏只花了片刻時間,便飛回混元島的海域之上,她方才雖然連受重擊,但多是對方以煉神玦,直接攻擊了她的識海,在壓力卸去之后,慢慢調息,便可化去,而經脈中所受之傷并不算重,她吞服了幾粒靈丹,身上傷勢便即痊愈。重回混元島之外,便看到葛根與碧蘿,兩人臉上的神色無比惶然,他們站在紫云圭上,托著葛靈的身體,正焦急的等待著顧顏的歸來。
見到顧顏的身影出現在海面之上,兩人便飛快的跪倒,說道:“請仙子救我女兒一命!”
顧顏微嘆一聲,擺擺手讓他們站起身來,說道:“令愛在千鈞一發之際,救我一命,讓我免于身受苦厄之危,此情我記在心中。她所受的傷雖重,并不危及性命,只需服我丹藥,慢慢調養即可,我有一事相詢,不知二位可否?”
她輕輕用手一招,紫云圭便飛到她的身側,顧顏踏足而上,心念微動,一道紫色光幢便向著混元島上飛去。落到了島的西麓之上,也就是顧顏取太乙庚金的那一片沙灘,這時日頭已漸漸西沉,海面上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夕陽映照之下,一群海鷗從空中飛翔而過,帶來的是難以說的靜溢之美。
但葛根與碧蘿,這時卻沒心思去看這些,他們聽到顧顏的話,不禁愕然,“仙子所說,究竟何意?”
顧顏這時已將葛靈的身體抱過來,橫放在地面之上,她的眼睛緊閉著,身上全是鮮血,面如金紙一般,顯然裴明玉隨手的一擊,已將她全身經脈都震得受了重傷,以她一介凡人,毫無法力的血肉之軀,能夠撐到現在仍然不死,不能不說是她體內的九陰絕脈,在這一刻起了作用。這個一直折磨她,終其一生的九陰絕脈,這時卻吊住了她的一線生機,讓她勉強能夠留住性命。
不過這傷勢雖重,在顧顏眼中卻算不得什么,只要本身元靈及氣海不受重創,就算再大的傷勢也可救治,她從懷中取出了一瓶青云丹,倒在手中,隨后便分成了兩半,一半塞入她的口中內服,另一半用玉液化開,敷在她身體的傷口之上。
隨后顧顏才緩緩說道:“我所之意,令愛對我,實有相救之恩,我先前所說,并非虛,若你二人同意,我愿意收她為徒,我平生之中,只有一徒在側,另有兩位記名的徒弟,失散已走,以令愛的天資,若能踏上修仙之路,必是絕世的奇才,我愿將本身所傳,傾囊以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她頓了一頓,又說道:“只是我一心追尋大道,不建宗派,不立山門,若跟著我,日后難免危險,你等卻要想清楚了。若不愿意,我治好她的九陰絕脈之后,取陰冥之火助我煉丹完畢,便會贈一部功法與她,助其踏上修仙之路,隨即,也自有法寶與丹藥相贈,算是了卻這一段緣分,你二人之意如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