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先生當她是害羞了，尤不自知地吹捧鳳素依和暮沉相貌、家世是天作之合。

放在以前，這些話是鳳素依最愛聽的話。

可是，同樣的話，現在聽來就像詛咒一樣，讓她難受至極。

氣氛越來越僵硬，周圍的人也不接話。

大家雖然一起過來參加酒會，笑意迎人，實質上是實打實的競爭對手。

誰也沒有提醒衛先生，任由他在鳳素依的雷點起舞。

不過，能被邀請到這個酒會的人，自然不是傻瓜，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鳳小姐……”

正想找借口選退出圈子打聽情況的時候，宴會廳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鳳素依的注意一下子被轉移開，一聲招呼也不打，便直接響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嘖嘖，這鳳大小姐都這樣了，還不死心，都不知道該說她死心塌地，還是死皮賴臉了。”

“可不是？還好不是我的女兒。”

“鳳家怕也是到這一代了。”

“……”

鳳素依沒空理會這些被她拋在身后的人說什么，此時此刻，她的眼里便只有宴會廳門口的人。

“暮爺爺。”

隨著她的喊聲落下，周圍簇擁著暮老爺子的人十分識相，紛紛往旁邊讓了讓。

暮老爺子抬眸看了過來，原本掛在臉上的燦爛笑意，淡了許多。

到底是老朋友的孫女，他沒有當眾讓她難看，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算是給了回應。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暮老爺子回過頭，正準備繼續和周圍的人寒暄，鳳素依卻搶先開口。

“暮爺爺，我想跟你說說話！”

旁人一聽，哪里還好意思待在旁邊聽？

不一會兒這邊的騷動就盡褪，剩下鳳素依，暮老爺子，和一個作伴的暮東。

暮老爺子也徹底拉下了臉。

“鳳丫頭，有些事情，最好適可而止！”

從前也只是覺得這孩子有些小任性，對待長輩還算盡禮。

可現在？

一次一次地出格，讓人生厭！

鳳素依緊咬著下唇，泫然欲泣地看著暮老爺子。

“暮爺爺，阿沉……阿沉不是也來了嗎？他為什么沒有跟您一起過來？”

既然他的話被無視了，那他也沒必要理會這個壞他心情的小丫頭！

暮老爺子冷哼一聲，視線往宴會隨意一掃，便邁步往里走。

“暮爺爺！”

鳳素依想追上去，下一秒，去路被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擋了下來。

她想也不想，便往旁邊跨步。

暮東預測精準，兩三次后，依然穩穩地擋在她面前。

“讓開！”

“老爺子不想被煩著，請鳳大小姐離老爺子遠些。”

鳳素依怒極。

“你不過是暮家養的一條狗，有什么資格攔著我！”

暮東聞，不怒不悲，面無表情。

“在下是狗，任務便是要為主人攔下一切老鼠蟑螂。”

鳳素依臉色鐵青，舉起手上的酒杯，狠狠地往暮東腳邊摔下去。

玻璃砸在厚厚的地毯上，炸成無數碎片，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杯里的紅酒無聲無色地浸入地毯，消失不見，唯有暮東那身鐵灰色西裝褲管濺濕了一片。

“誰給你的膽子！敢說我是老鼠蟑螂！？”

暮東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濕掉的褲管，才緩緩地回道：“自然是暮家給的膽子。”

聲音冷淡，不卑不亢。

鳳素依用力咬緊了牙關，眸底深處的恨意幾乎要從眼眶里流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