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難度,自然不用多說。
這個時候,齊天道:“秦思洋,你不必將顧威揚的臨終遺看得太重。顧威揚講這句遺的時候,肯定也考慮到我在場,會將他的話語進行一番撥正。他留給了你一個任務,其實暗地里也留給了我一個任務。”
齊天佝僂著身子,沒有什么威風,卻讓人忍不住認真聆聽他說的每一個字。
“我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沒那么多顧慮,索性將得罪人的話說個明白,把顧威揚沒來得及挑明的話解釋清楚,免得你日后再被人以顧威揚的遺指責欺壓。安全區里,有些人慣是喜歡以圣人的標準要求別人,以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已。”
“顧威揚沒有被他們借刀殺人,沒有被他們搞得身敗名裂,是因為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摒棄所有私情的人。他在這群嗡嗡叫的蒼蠅面前,就是不敗金身。但你不一樣,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你不可能成為顧威揚,就像顧威揚不可能成為你。”
說完,齊天目光若有若無地在眾人身邊掃視了一圈,才繼續道:“顧威揚這個人,自已束縛了一輩子,在臨走前還要再把枷鎖傳遞給你這個孩子,讓你也束縛一輩子。可有句老話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就算他是為了安全區好,可將這件事強加在你個人的頭上,事情做得終歸有些不體面了。”
齊天忽然開口唱了反調,批評顧威揚的話語在悲戚回蕩的氛圍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是在場的眾人,沒有誰比齊天更了解顧威揚,也沒有誰比齊天與顧威揚交往更多。
顧威揚的每個決策,都有齊天支持的影子。
兩個人幾乎可以算是絕佳拍檔。
沒有誰,比齊天更有資格去解讀顧威揚的遺愿。
也沒有誰,比齊天更有資格去拆顧威揚的臺。
“有些事,做得到就去做,做不到就算了,把別人的要求當成自已的標準,你會活得很痛苦。”
秦思洋看向齊天,發現這個老者的渾濁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和藹:“至少現在的你在我的心中,已經取得了空前且絕后的成就。我相信,從末世降臨到世界消亡,再不會有一個來人如你這樣。”
齊天的話,聽起來只是簡單的夸獎,讓秦思洋不要有太大壓力。
可實際上,卻是在用自已的地位,以及與顧威揚的關系,給秦思洋作保。
不論事情是否做得成,都沒有關系。
沒有誰會怪你,也沒有誰能怪你。
秦思洋聽后,心中滋味更是復雜。
因為齊天說了,他的這番話,其實是代替顧威揚說的。
冥冥之中,秦思洋似乎看到那個笑起來嘴角向下的中年人,朝著自已揮手告別。
其他人心中也有所預感。隨著顧威揚的離去,安全區的一個時代,也悄然落幕。
眾人不再對這片滿目瘡痍的戰場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一同離去,結伴回到安全區。
在回去的路上,有些至今沒有滅世殘卷的人,在詢問滅世殘卷的真正內容。
但是沒有人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
秦思洋不知道別人怎么想,但是他沒有開口的原因,是因為顧威揚。
今天,哦不,已經是昨天了,滅世教要公布滅世殘卷的內容,而顧威揚選擇阻攔,并在后續的戰斗之中身亡。
換之,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他獻出了生命。
就算秦思洋對此不理解也不支持,可他不能不尊重。
或許,現在真的不是適合公布滅世殘卷內容的時機。
但秦思洋相信,總有一天,這個時機會到來。
總有一天,他會公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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