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洛夫被郝亮的反問懟得沒有話說。

顧威揚此時開了口：“郝教授，我能問一下，你為什么與聯合政府有血海深仇？”

“我在末世之前就在高校任教。我有個學生，是第一批被選中者，加入了第1區。因為看不慣第1區的行徑，他便將第1區內部的貪婪、淫靡、奢侈、放肆，全都記錄了下來，并在自已死之前想辦法將這一切連同他的滅世殘卷都交到了我的手里。”

顧威揚皺眉：“你的學生是……”

“他的名字，早晚會傳遍安全區，但是現在，這并不重要。”

郝亮不打算告知其姓名，當然是有其他顧慮。他又對顧威揚道：“顧秘書長，雖然在我那名學生的記錄之中，你是個沒有任何劣跡的完人。但我認為，你是第1區這顆毒瘤能活到今天的首惡。”

顧威揚看著郝亮，目光平淡，并無反應。

這些年來指責他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郝亮繼續道：“如果不是你一直護著第1區，在第1區和安全區其他人之間尋找平衡點，第1區恐怕早就激起民憤被推翻，哪還會有接下來多年的壓迫與剝削？”

“末世降臨前五年，第1區只有幾百個序列等級一的廢物。顧威揚，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當時幡然醒悟，帶領眾人推翻第1區，剜除了這顆毒瘡，今天會是怎樣的景象？”

“那聯合政府便能夠在你的帶領下，清清白白！徹底變為你理想中它的樣子！”

隨后又嘆了口氣：“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聯合政府和第1區，已經徹底捆綁在了一起。聯合政府就是第1區，第1區就是聯合政府。不倒聯合政府，就不能根除第1區的積弊。”

郝亮將雷嘯霆的雙管獵槍直接扔給了奧洛夫：“你的東西，自已保管吧。我打不過你，也打不過顧威揚，所以，不如去幫趙校長殺第1區的人。當然，你們兩人如果擔心第1區的事情有朝一日泄露，想要殺我滅口，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就取出幾瓶藥劑，吞服之后，走向了火光紛飛的戰場。

等到他的身影被硝煙淹沒，顧威揚才道：“這大概是十年來，我第十幾次聽到類似的指責了。”

奧洛夫的聲音有些低沉：“他們不了解安德的事，這不怪他們。”

“事情走到今天，總要有人為此負責。”顧威揚依舊目光平淡，“不怪他們，也不怪你我，那應當怪誰？”

奧洛夫瞥了顧威揚一眼：“這個問題，你我好像討論過許多次了，而我也都告訴你了。”

“你想說怪安德？”顧威揚似笑非笑：“或許有些道理。可如果沒有安德，一切就會變好么？”

“別忘了，如果不是安德，你我這些維序的人都要死在張揚的刀下。我們死了，聯合政府的構想也只能胎死腹中，這片安全區便會在張揚的帶領下，直接回到王權橫行的封建時代。”

說到這里，顧威揚又拍了拍奧洛夫的肩頭：“你既然享受了他帶來的好處，就要承擔他帶來的麻煩。你總不能將一個人剖成幾部分看待。”

奧洛夫將自已的槍收好，緩緩抽了口雪茄：“如果你思考的角度是人，那當然無法割裂。但我向來對事不對人。一件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十年前的安德，與十年后的安德，在我這里并沒有任何聯系。”

顧威揚嘆息一聲：“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不肯與現實做任何妥協，結果只能是一事無成。”

“你倒是妥協了。現在不僅要防著滅世教，還要防著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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