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無道給姜樂留下的家底不算少,但都分布在西北各個城市和縣區,常年聚在梁家左右的也就幾十個人。
原本,護送姜樂逃走是沒什么問題的,這也是白狐還算有底氣的原因之一;但隨著梁無崖的人也并入到梁無志麾下,對方的人數赫然已經達到二百之眾,白狐的腦袋徹底炸了,這回想逃可就難了!
“那怎么辦?”姜樂立刻低聲問道,語氣里也多了一絲慌張。
“之前說的逃走,是說咱倆一起逃走……現在看來,我必須犧牲了!”白狐咬牙切齒,手中已經拔出一支匕首,寒芒在空氣中閃過的瞬間,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堅定和決絕,“梁公子,你放心,就算我拼出這條命,也一定會護送你出去的,確保你一定會安然無恙!”
“不行!”姜樂毫不猶豫地回了這兩個字。
白狐的眼睛稍稍有些泛紅,面色也有一些動容,心中顯然極為感動,聲音微微顫抖地說:“梁公子,好意我心領了,但你別管我了……為你付出性命,是我應盡的責任!沒有梁老爺子,就沒有我的今天!”
“不是!”姜樂立刻搖頭:“你不光要護我出去,還要護盛先生出去……確保我倆都安然無恙!”
白狐:“……”
“盛先生是我叫來的!”姜樂著急地道:“不能讓人家跟著遭殃吧!”
“……是,你說的對。”白狐一臉無奈,轉頭看向我說:“盛先生,待會兒要跟緊了,我送你們兩個一起出去!”
“……老哥,咱仨一起出去!”我悄悄瞪了姜樂一眼,意思是這個時侯就別開玩笑了。
“對對對,一起出去!”姜樂笑嘻嘻道:“咱仨好歹一個頂級高手、一個優秀高手、一個基層高手,齊心協力一定能逃出去!”
他好像永遠都是這樣,無論多危險的環境也能笑得出來。
龍門商會的人雖然還隱藏在暗中,但因為是第一波來蘭州的,數量也非常少,幾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也沒必要再求助他們了。
“好,那一起逃出去!”白狐咬著牙,確定了接下來的目標和戰略。
緊接著,他便抬起手來,“啪啪啪”地拍了幾下,聲音清脆,在院子里回蕩著。
“嘩啦啦——”
漆黑的夜幕下,昏黃的燈光中,兩邊院墻下餃子一樣躍下不少黑衣大漢,個個都是手握刀棍、殺氣騰騰,雖然數量不多,大概幾十號人,但也沒有絲毫退讓,牢牢擋在姜樂身前,宛若一道堅不可摧的銅墻鐵壁。
他們挺拔的身姿,他們無畏的氣勢,無一不在透露一件事情——哪怕戰至最后一人,也絕不會有人退縮、投降!
和之前梁無崖的人相對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就連梁無志,看到這一幕也微微有些動容,暫緩了進攻的步伐,抬頭沖白狐說:“哥們,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欣賞你……這些年來,幫我二弟將梁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后來身兼正德商會的龍頭,也一樣游刃有余、輕輕松松,絕對是當世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他長長地呼了口氣,面色十分誠懇地說:“梁無道已經完了,梁樂也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兒……怎么樣,跟了我吧?保你終生榮華富貴,一身才華也有施展和用武之地!”
白狐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動作雖輕,卻彰顯著他最為堅定的意志!
“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梁無志輕輕地嘆著氣,“你明明知道今天要完蛋了,這又是何必呢?良禽擇木而棲,這么簡單的腦袋,難道你不懂么?白狐,我再邀請你最后一次,希望你能識好歹、懂進退。”
白狐仍舊沉默不語,還是慢慢搖頭。
“呵呵,既然你這么想死,那我一會兒就記足你!”梁無志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顯然懶得和他再說話了,隨即又轉頭看向了我,“盛力,你有什么打算?”
“啊?”我微微一愣,萬沒想到他會突然和我說話。
畢竟,我只是個基層高手,在西北也沒有任何的勢力,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和實際利益!
“對,就是你。”梁無志微笑著,隔空看著我說:“你是幾位大管家一起推舉出來的小管家,能力自然不用多說!現在呢,我是西北地區的大管家了,按理來說你也應該繼續為我服務吧?”
“呃……”我撓撓頭,不知如何回答。
主要是因為梁無志這番話太有道理了,說到底我只是個負責在大管家之間跑腿的小管家,不屬于任何一方或者勢力;現在梁無志上位了,我也確實應該聽他的話!
思來想去,我便回道:“但你們還沒有決出真正的大管家啊……之前在京城不是說了,梁公子要是能壓過你,就讓他讓西北的大管家!”
“你看看現場這個情況……”梁無志展開兩只手臂,“他能壓得過我?”
“這個嘛……”我訕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誰也說不好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梁無志當然能看明白,我是鐵了心站在姜樂那邊了,當即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看你也是離死不遠了!”
不再多,往姜樂身邊靠了靠,抽出了自已的尚方寶刀,向所有人證明著我的立場。
白狐微微瞥了我一眼,眼神中記是欣賞和贊嘆。
夜幕依舊低垂,西北特有的冷風吹起,刮得院中墻角下的燈泡左搖右晃,眾人的影子也跟著東倒西歪,像是剛從墳墓里鉆出來的僵尸。
氣氛愈發的壓抑了。
最后的最后,梁無志看向了姜樂,面帶著一絲微笑說道:“我的好侄兒,大伯真舍不得殺你,看在你剛才沒和你三叔通流合污的份上……只要你承認我這個大管家,并保證以后不再無事生非,我就饒你一命,馬上離開這里……怎樣?”
“大管家?”姜樂冷笑一聲,記臉不屑:“你也配?”
“敬酒不吃吃罰酒!”梁無志高喝一聲。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聲音竟然還有重疊,原來是姜樂也跟著喊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梁無志微微一愣,姜樂嗤之以鼻:“大伯,一會兒的功夫,你發了三杯罰酒啦!給句痛快話,到底讓不讓我們喝?”
梁無志的胸腔劇烈起伏,怒火顯然已經升至,他指著身旁的一具尸l,厲聲喝道:“梁樂,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是么?!再不知道好歹,這就是你的下場!”
那是梁無崖的尸l,他已經死半天了,身子躺在地上,腹部的血已經干涸,只有地上還流著一灘,整個人一動不動,和路邊的死狗、死貓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