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摸出自已的身份證,指著上面“宋漁”的名字說:“首先,我倆姓一樣吧;其次,籍貫也一樣;不信你們查查,宋塵就是云城的……哎呀,我沒拿戶口本,否則非讓你們看看,我倆就是親兄弟嘛,這有什么好質疑的,一般人也不敢冒充這個身份!你們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完了?”
倘若我來找一名普通的士兵,恐怕早就被轟走了。
宋塵到底不是普通人,兩名哨兵不敢擅作主張,便將我帶到崗亭里讓了登記,接著又打電話一層層匯報上去。
在等待消息反饋的過程中,我的一顆心漸漸冷靜下來,從一開始的期待變得有些緊張。
我和宋塵最后一次見面之前,還有許多的誤會沒有解開,他總是躲著我、避著我、不肯見面,以至于到現在也沒有真正敞開心扉地聊過……
萬一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肯見我怎么辦?
以宋塵一貫的行事作風,確實很有可能!
否則的話,他都在京城軍區混得風生水起,成為大家口中的“宋隊長”了,既沒被關押,也沒被判刑,為什么不肯來見我,哪怕打一個電話呢?
想到這里,我愈發如坐針氈,越來越覺得宋塵不可能現身了。
“滴鈴鈴——”
與此通時,崗亭里的紅色電話響起,哨兵立刻伸手接了起來:“喂……”
預感到和宋塵的消息有關,我的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牢牢盯著哨兵的喉嚨和嘴,生怕他說出什么不想聽到的話。
“好,好,我知道了……”哨兵答應著,隨即將電話放下,接著轉頭看向了我。
“噌”的一聲,我立刻站起身,面色擔憂地看著他,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宋隊長命人傳來消息……”哨兵的面色果然有些為難,顯然接到了不太好的指令,眼神都不敢和我直接對視了,整個人看上去很沒底氣,囁嚅了半天才說出口:“他有公務在身,就不和你見面了……”
靴子終于落地。
和我猜得一模一樣,宋塵根本不想見我!
我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是真的苦,渾身上下都苦,嘴巴里像是含了一顆黃蓮,口水和唾液仿佛都成了苦的,每一次吞咽,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帶來無窮無盡的苦。
怎么這樣?!
我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宋塵啊宋塵,你到底怎么回事,還因為龍門商會的歸屬權跟我慪氣嗎?
我不奪家產了,龍門商會都讓給你,咱倆好好見個面行不行?
只是當著哨兵的面,我沒辦法說出自已心里的想法,只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不發,記腦子都在想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那個,小兄弟……”哨兵看著我,為難地說:“既然宋隊長不見你,就回去吧……”
“再幫我打個電話。”我站起身,詳細述說了這次的來意,“我這個叫姜樂的朋友,在京城確實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也只是想幫他討個公道、還個清白!你幫我傳達下,如果宋隊長不肯幫忙……那我立馬調頭就走,以后也不會再找他了!”
說到“宋隊長”三個字的時侯,我的心中隱隱有些發疼,仿佛被一千把刀來回捅刺,但還是努力把后面的話說完了。
“……好。”察覺到我的痛苦和決絕,哨兵答應下來。
他呼了一口氣,轉身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按下幾個數字,等待了一會兒后,便沖對方說道:“有件事情要轉告給宋隊長……”
打完電話,他便放下聽筒,轉頭對我說道:“已經有工作人員轉達給宋隊長了,等回復吧。”
“好。”我點點頭,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崗亭里設施簡單,除了一桌、一椅、一電話外,再也沒有其他多余的雜物了。這時侯的我,也沒什么心思玩手機,就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消息。
不知道宋塵肯不肯幫我忙。
如果他不肯幫,我又該怎么辦?
種種思緒在我腦中起起伏伏,每一秒鐘幾乎都是煎熬,大概十多分鐘以后,電話鈴聲終于響了起來,瞬間劃破崗亭中的寂靜,我也再一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喂——”哨兵接起電話,聆聽了一陣子后,又“好”了一聲,將聽筒放了回去。
我直勾勾看著他,內心又緊張又期待。
哨兵轉過頭來,對另一個哨兵說:“中午吃紅燒肉。”
另一個哨兵“耶”了一聲,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又“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無力地坐下來,身子陷在座椅之中,渾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心想人類的悲歡真是不相通啊,我這里明明都快急死了,人家卻只惦記著中午吃什么……
“宋隊長那邊也有消息了。”哨兵又看向我。
我的眼睛瞬間瞪大,整個人也像記血復活一樣,又又又一次“噌”地站了起來,心情既緊張又激動,以至于手腳都微微發起抖來。
“宋隊長說,姜樂的事情他會出手幫忙,但不是因為你的緣故,而是出于‘公義’這兩個字。”安靜的崗亭里猶如波瀾不驚的湖水,哨兵一字一句,猶如利劍劈開湖面,“他說希望這次過后,你不要再來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