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
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響起,聶云峰跌跌撞撞地奔了過去,他的身l本來就不怎么樣,此時此刻更是受了巨大的打擊,短短的數米路程,愣是摔了三跤,才奔到聶志豪的身邊。
“沒事,沒事,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聶云峰哆哆嗦嗦地抱起兒子,又將那只斷手撿起。
但是可想而知,他平時自已走路都費勁,哪里能抱得動聶志豪,努力幾次都失敗了,根本就是讓無用功,只能迅速轉過頭去,紅著一雙眼睛喊道:“劉秘書!”
劉建輝依舊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只是舉起一雙手掌,“啪啪啪”地拍了幾下。
房間的門迅速被人推開,幾個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他們面色淡漠、表情冰冷,似乎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大步流星地走到客廳中央,手腳麻利地將依舊哀嚎不已的聶志豪抬起,那只鮮血淋漓的斷手也被裝進保鮮袋中,接著又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聶云峰踉踉蹌蹌的跟上去,劉建輝幽幽地喊了一聲:“聶老爺子,相信京城的醫生吧!你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如留在這里,我還有話要說。”
聶云峰只能站住腳步,呆呆地看著那些人抬走兒子,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許久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在西南不可一世,猶如土皇帝一般的聶云峰,在京城竟然連兒子的手都保不住,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那只斷手肯定能接回去,但靈活性肯定大不如前,說句“基本廢了”也不為過,基本只能當個擺設。
聶志豪的慘嚎聲早就消失在了門外的走廊里,聶云峰卻仍舊面色呆滯地站在客廳中央,似乎不能接受這個現實,自始至終一動不動,像是風干在麥田里的雕塑。
我猜,他現在一定后悔極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還不如不來京城告狀,現在梁家一點事都沒有,自已兒子的手卻搭進去了!
姜樂在旁邊洋洋得意,手里還不停轉著那柄匕首,舞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刀花,顯然大仇得報,心情無比愉悅。
不知怎么,我的一顆心卻隱隱有點不安。
無他,實在有些太順利了。
要知道梁無道自已都沒什么把握,進入翠湖酒店之前還囑咐姜樂,“情況不對及時通知宋漁”,結果一轉眼聶志豪就被抬走了!
關鍵是他們雙方都有錯,一個縱容兒子,一個過度報復,就算我暗戳戳地偏向梁家,應該也不至于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那么原因只有一個,劉建輝也在偏向梁家!
為什么?
我一個局外人,當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偷偷看了梁無道一眼,試圖從他臉上獲取一些答案,結果他也面色迷茫,并沒有翻盤的喜悅,顯然也是不知情的,通樣感到疑惑和不解。
屋子里一片寂靜,門外的走廊也悄然無聲,要不是地面上還有殷殷血跡,空氣中也飄蕩著濃郁的血腥味,簡直要懷疑剛才的一幕是否發生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劉建輝突然幽幽地道:“聶老爺子,你坐下吧。”
“……好。”聶云峰似乎已經恢復平靜,他默默地走了回來,重新坐在了沙發上,等再抬起頭的時侯,一張臉已經變得凝重、嚴肅。
梁無道也是一樣,姿勢端正、雙手平房,認真地看著劉建輝的臉。
劉建輝之前說了有話要講,二人自然要仔細聆聽。
劉建輝卻又不說了,只是抬起頭來,默默地看著門外,似乎在等著什么人來。
果然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我們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去,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人影終于出現在門口,他的容顏有些衰老,兩鬢也斑白了許多,但是依舊難掩渾身的霸氣。
竟然是洪天賜!
沒想到他也來了。
除了劉建輝外,其他人都露出詫異的神情,華國四位大管家,除了東北丁長白外,其他人竟然都到齊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意識到這個晚上可能真的不太簡單。
“劉秘書!”洪天賜很快走了過來,微微欠身問好。
哪怕是霸氣如他,西南地區絕對的土皇帝,在劉建輝的面前也微微矮了一頭,這也讓我愈發好奇劉秘書上面的人究竟是誰了。
“哎,坐。”劉建輝指了指聶云峰旁邊的空位。
洪天賜便坐了下來,他和別人一樣,都是半拉屁股搭在空中,身子微微前傾,表情異常虔誠,以示對劉建輝的尊重。
劉建輝坐在首位,一邊是梁無道,一邊是聶云峰和洪天賜,這樣排列座次,看起來不太和諧,似乎少了個人。
果不其然,劉建輝輕輕哼了一聲:“給丁長白也發了消息……但他不來!不肯來就算了,等丁家被龍門商會滅掉,到時侯再來求我幫忙,可就門都沒了!”
“???”我心里想:“神經病吧,先不說我和丁妙音有婚約的事,就沖丁家幫過我那么多次忙,我也不可能滅人家……不對,人家就算沒幫過我,但也沒惹過我,干嘛要滅人家,我又沒病!再說,我也沒那個本事滅人家啊,龍門商會現在根本沒有能力滅掉任何一個大管家!”
豈料梁無道、聶云峰、洪天賜三人竟都微微點頭,顯然認可劉建輝的說法,都覺得丁家-->>遲早要完,而且是完在龍門商會手上!
“瘋了,都瘋了!”我心里幾乎要吐血了:“你們未免太看得起龍門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