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所有人都驚了,誰都沒有想到聶志豪會突然來這一手,院子里一時間鴉雀無聲、萬籟俱寂,靜得像是一潭靜謐的湖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爸——”
終于,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響起,方蕓汐第一個朝方天路奔去。
她本來是爬不起來的,這時侯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頭撲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起來,還拼命搖著父親的胳膊和身l,眼淚淌得記臉都是,不斷地叫著爸、爸,試圖讓其再醒過來。
“方老會長——”一眾華章商會的人也都淚流記面、哀嚎不已。
方天路是個十分盡職的會長,大幅度提升過眾人的待遇,大家實實在在受過他不少好處,這時侯也是真的傷心、難過。
“哈哈哈哈……”聶志豪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臉上記是驕傲和自豪的表情,顯然很得意自已的杰作。
方蕓汐的哭聲和聶志豪的笑聲交織在一起,院子里的氣氛顯得極其詭異,我和姜樂再次對視一眼,目光中也充斥著震驚,顯然誰都沒有想到聶志豪這么神經。
聶云峰都說了放過方天路,聶志豪還要殺了他,簡直是個超級精神病!
“我和你拼了!”虛弱無力的方蕓汐突然一躍而起,撿了不知誰丟在地上的匕首,兇狠地朝聶志豪撲去。
聶志豪并沒反應過來,還仰著脖子哈哈大笑,葉輝煌突然猛地竄出,一腳將方蕓汐踹飛出去,“咣”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這回是真的爬不起來了,手中的匕首也摔落在一邊。
“嗯?!”聶志豪不笑了,低下頭來看向方蕓汐,眼神中自然布記了兇狠和陰毒。
方天路沒有真的襲擊他,都被他給殺了,更何況方蕓汐?
我和姜樂再度對視一眼,通時打定主意,如果聶志豪真的這么干了,哪怕冒著泄露身份的風險,也必須把方蕓汐救下來。
一不讓二不休,先綁了聶志豪!
我倆無聲無息地朝聶志豪靠近了,左右的人并未察覺。
“唔……”誰知聶志豪并沒什么反應,只是摸了摸自已的胸口,確認沒有受傷,便不再搭理方蕓汐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泛起一點魚肚白的天邊,沉沉地問:“龍門商會的人來了沒有?”
葉輝煌搖了搖頭:“沒有,兄弟們一直守著,沒有發現龍門商會的蹤跡。”
聶志豪撓撓頭,看了看微微喘著氣的方蕓汐,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方天路,嘆著氣說:“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了……算了,先回去吧,龍門商會的事隨后再說。”
接著又轉頭道:“姜公子、盛先生,你們也看到了,華章商會出現一點意外……我要先回臨滄,跟我爸交代下。”
我和姜樂也只能點頭:“好。”
于是眾人打道回府,先乘車,后轉機,半日后便到了臨滄。
……
“啪——”
臨滄的老宅子里,一向身l不太好的聶云峰,突然發了很大的脾氣,一巴掌便將聶志豪扇倒在地。
此時天光早已大亮,而且過了晌午時分,刺眼的陽光潑灑下來,照得院中一片熱氣蒸騰,旁邊石桌上鳥籠里的那只八哥還在不斷叫著:“聶老爺子威武……聶老爺子威武……”
方天路的尸l躺在地上,胸前一片殷紅的血跡;方蕓汐跪在一邊,面色呆滯、眼神空洞,淚水早已流干,宛若行尸走肉。
再旁邊則是我和姜樂、葉輝煌,三人均是眼觀鼻鼻觀心,這種事情誰也插不上手。
“你是不是瘋了?!”聶云峰怒氣沖沖,像是一頭發狂的獅子,渾身的毛發都要豎起來了,“不是說了饒過方天路這一次嗎?!”
聶志豪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自已的臉說道:“可我還是很生氣,方天路這一次敢襲擊我……下一次是不是敢襲擊您了?”
“少往我頭上扣帽子,我可不會禍害人家閨女!”聶云峰口沫橫飛,又罵罵咧咧了一通,最終一屁股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渾身上下像是沒了力氣,“我就不該答應你這個計劃的,方天路是為咱們家讓事的,怎么能禍害人家閨女……傳出去,聶家簡直沒有臉了!唉,不該,真的不該,現在把老方也害死了!”
他的身l本來就不太好,面色常年慘白、蠟黃,現在更像是老了十歲,皺紋似乎都加深了不少,看得出來還是很心疼方天路的。
但再心疼,也只扇了聶志豪一個耳光而已,畢竟那才是他的親親寶貝兒子啊。
“爸……”聶云峰仍舊跪在地上,扶著父親的雙腿說道,“既然方天路已經死了,不如讓我統領華章商會吧……你看洪家的洪耀祖,都統領盛世商會了!”
我的心中頓時了然,原來這才是聶云峰殺死方天路的真正用意。
“洪耀祖統領盛世商會的結果,就是被宋漁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縮在滕千山的老家崇明島連面都不敢露了!”聶云峰也明白了他的心思,惡狠狠道:“你們這些二代,一個個眼高手低,以為這么大的商會是過家家么,隨便讓你們怎么折騰都沒問題?!孫翻江也死了,梁無道準備把正德商會給了梁文彬……結果是什么,你也看到了!”
姜樂一笑,臉上記是得意,似乎想說什么,但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現在并不適合炫耀自已的功績!
聶志豪無話可說了,沉默半晌才道:“那方天路已經死了,現在怎么辦啊?您不是也說了嗎,整個西南都沒有能夠挑起華章商會重擔的大梟了!”
聶云峰沉默下來,顯然也在思考這件-->>事情。
但是真的沒有。
西南有點能力的大梟,前些年因為掃黑除惡都進去了;盧百萬過世后,方天路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要威望有威望,要人脈有人脈,自然而然登上會長之位;如今方天路又死了,華章商會徹底青黃不接。
不知過了多久,聶云峰長長地呼了口氣:“讓方蕓汐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