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話到此刻,她故意向前逼近了兩步,用一種近乎于能看破人心的,無比犀利的目光,盯緊了柳如詩的雙眼:“這個人,會是誰呢?”
――
柳如詩在她的咄咄逼問下,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你慌了。”
林熙雨唇角漾起一絲冷笑,直截了當的,將心里所有的猜疑全都說了出來:“你的無以對,證明了你的心虛,承認吧,你就是那個幕后黑手,因為嫉妒,所以變得扭曲,害了我一次還不夠,因愛成恨,就連顧彬也不放過,散布謠,想要毀了他的前程。”
“我沒有,你別想污蔑我。”
柳如詩聽到因愛成恨四個字,右拳倏然握緊,露出幾分狠厲。
她畢竟是律師,臨場應變能力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
短暫的慌亂過后,形勢極度的不利反而讓她冷靜下來,又帶上一個假面具,把自己精心的偽裝起來,以義正辭的姿態,對林熙雨進行呵斥:“我警告你,惡意對別人進行人身攻擊是可以構成誹謗罪的,你再這樣胡亂語,小心我告你。”
“好啊,你告我啊?”
林熙雨等的就是這一刻:“我也想在法庭上,讓法官判定一下,究竟是誰在誹謗,進行惡意的攻擊,你也不用故意恐嚇我,至少我沒有和莎域高管暗中勾結,在網上詆毀別人,也沒有借著自己的職務之便,讓自己的追求者以公徇私,中斷對星耀游戲公司的投資。”
“你怎么會知道.”
柳如詩一聽莎域高管徹底慌了神,看向她的目光滿是驚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林熙雨眉梢輕揚,悠悠然笑了。
柳如詩下意識說出來的這句話,足以證明她和莎域高管有不正當的交易。
她賭對了,這一次壽宴沒有白來,已經拿到了確實的證據。
“你是在故意訛詐?!”
柳如詩話一出口,自己也驚覺不對,下意識的想要補救:“我不認識什么莎域游戲公司的高管,你別想恐嚇我。”
“我沒有說過那個人是游戲公司的高管。”
林熙雨勝券在握,抓住話柄冷聲反問:“柳律師果然對他很了解,想也不用想就能說出他的職業。”
柳如詩越描越黑:“莎域游戲公司和寰宇律師事務所有業務往來,我當然了解。”
“哦”
林熙雨故意哦了一聲,拉著長長的語調,做恍然大悟狀:“原來你們是這樣認識的.”
“我和他認識又怎么樣?”
柳如詩氣急敗壞:“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我和他有牽扯。”
“如果他自己承認了呢?”
林熙雨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借機再次試探她。
“不可能”
柳如詩驚得一哆嗦,要不是當律師的職業習慣,讓她有所警覺,在最后一刻剎住了,差點把后面那句“他不可能背叛我”說出來。
“你覺得他不會背叛你?”
林熙雨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臉,從微妙的表情變化看出了她想要掩飾的意思。
“你錯了”
為了逼她親口說出真相,她又毫不客氣的往她的心口扎了一刀:“人都是自私的,在危機面前,都會選擇保全自己,你以為的不會背叛,只不過是你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
“不是的,別人都會背叛,唯獨他不會。”
柳如詩被她刺中了痛處,發了瘋一般聲嘶力竭的怒吼:“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甘心為我做任何事,就算我想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原來,他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林熙雨忽然警覺的往她背后看了一眼,眼底露出幾分譏諷:“那你和盈潤公司的主管成天出雙入對的,又算是怎么回事呢?三心二意,腳踏兩只船,是不是說的就是你這種女人?”
“我沒有三心二意,是他們在追求我。”
柳如詩憤恨的瞪著她,露出高傲至極的神情:“他們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我從來沒想過和他們結婚。”
“哦”
林熙雨又故意拉著長長的語調哦了一聲,把她說的話,十分清晰的重復了一遍:“原來他們對你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啊,這話要是讓今天陪你來的那位聽到,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哼!”
露臺靠近落地窗玻璃的一側傳來一聲冷哼。
柳如詩聽到動靜后背一僵,猛地轉過身去,正對上盈潤公司主管陰沉不定的視線。
“旭光,你.”
她剛想假惺惺的朝他展顏一笑,辯解兩句,盈潤公司的主管臉色鐵青,氣得轉身就走。
“嘖嘖。”
林熙雨嘖嘖兩聲,極致嘲諷:“看來你自以為是的追求,也不怎么樣嘛,人家說走就會走,根本不把你當回事。”
“都是你,是你故意害我.”
柳如詩徹底破防,瘋了一般沖過來,想要抓住她的頭發,廝打她。
林熙雨豈會讓她得逞,閃身避開,又趁機絆了她一跤。
柳如詩沒能站穩,一頭栽在了地上。
“噗通。”
一聲悶響,她頭朝下趴著,好半晌沒能爬起來。
“哎呦,怎么回事啊,這是”
“怎么摔倒了?”
苗夫人很是尷尬從暗處現身,一溜小跑的沖了過來。
顧彬緊隨其后,三兩步來到林熙雨面前。
“你什么時候來的?”
林熙雨意外驚喜。
“我看你座位上沒人,問了苗夫人,才知道你來了露臺。”
顧彬朝她擠了擠眼睛,沒有明說,盈潤高管會出現在露臺,就是他借著找人忽悠來的。
“天吶。”
話音未落,傳來苗夫人的一聲驚呼。
苗夫人把人扶起來,一看柳如詩的慘相,忍不住的眼角抽縮。
柳如詩這一跤摔得有點狠,嘴唇磕的破皮出了血,地上落著半顆門牙。
另外半顆殘留在她的嘴里,說話漏風,疼的她抽抽嗒嗒的,想罵人也罵不清楚。
“來人,送柳小姐去醫院。”
壽宴上出了這種事,苗夫人臉上也很不好看,奈何顧彬有恩于苗家,只能把這口窩囊氣強行咽了下去。
“苗夫人,內人受了點驚嚇,我們也要先行告辭了。”
顧彬見好就收,無意久留:“麻煩您轉告苗總,日后有需要,隨時可以來公司找我。”
“好。”
苗夫人見他態度誠懇,臉色多少好看了些。
夫妻二人又客套的和她寒暄了幾句,趁著沒有其他人發現之前,先行告辭離開。
――
一個時辰后,醫院。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至少比張曉倩聰明。”
“她本來握著一手好牌,可以仗著救過我,過上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
“可是,她偏偏不珍惜,非要將一手好牌打的稀爛,把自己的命也折騰了進去。”
“我不希望,你也和她一樣,再繼續錯下去。”
“你走吧,去美國,不要再回來了,只要你不再招惹我,傷害熙雨,這個錄音就會永遠塵封于世。”
“我真的不想,因為你們的愚蠢,讓我在美國苦熬了五年的記憶,徹底變成黑暗。”
“希望你也能明白,饒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
――
顧彬送林熙雨回家后,又去了醫院,和柳如詩做最后的了斷。
柳如詩看到錄音筆,臉色立刻變得很灰敗。
在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自己輸得徹底。
對于像她這樣上流社會的名媛來說,名聲尤為重要,形象毀了,比殺了她還痛苦。
她沒有選擇,只能認命的離開,在異國他鄉憋屈的活著,活成他希望的那樣,記憶中僅存的那一縷陽光。
――
解決了柳如詩,積壓在頭頂上的陰霾不見了。
林熙雨從未有過的開心,回到家后眉開眼笑的,走路都哼著小曲。
“嬸嬸,飛機”
小瑞瑞見到嬸嬸回來了眼睛一亮,舉著自己疊的紙飛機,開心的跑來過來。
“這是誰疊的飛機呀?”
林熙雨蹲下身子,抱住軟萌可愛的小萌寶,笑瞇瞇的夸贊:“疊的這么好,和真的一樣。”
“嘻嘻。”
小瑞瑞童真無邪,很是開心的說:“是我自己疊的。”
林熙雨繼續夸:“瑞瑞真棒,這么小就會疊飛機了,是誰教給你的?”
“太姥姥教的”
小瑞瑞目露期盼:“太姥姥說,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就能在電視上看到爸爸了。”
“對哦。”
林熙雨有些懊惱的拍了下腦門:“最近忙糊涂了,差點把這茬給忘了,明天就是閱兵式了,咱們都早點起,一塊兒看閱兵式。”
“嗯嗯。”
小瑞瑞聽到閱兵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很是興奮。
“飛飛機嘍。”
林熙雨從他手里接過紙飛機,往空中一拋。
紙飛機嗖的一下飛了出去,飛的又快又穩。
“飛機飛嘍,飛嘍。”
小瑞瑞很是開心的追著紙飛機跑。
“慢點跑。”
顧姥姥住在一樓,從臥室推門出來,正好看到紙飛機從面前飛過去,小瑞瑞猶似撒歡的小馬駒,緊隨其后,徑直朝她撞了過來。
顧姥姥遂不及防,被撞得身子一歪,差點晃到老腰。
“小心吶。”
林熙雨心下一驚,忙不迭的跑過來扶住了她。
“沒事。”
顧姥姥揉搓了下腰,有點小得意:“幸虧我年輕的時候有點功底,老了也沒荒廢。”
九十年代末廣場舞開始盛行,顧姥姥也緊跟潮流,每天晚上都會去樓下的小廣場跳舞。
她年輕的時候是部隊文工團的臺柱子,功底深厚,時日一久就顯出優勢來了。
老太太們都很推崇她,推選她當領舞。
如今顧姥姥是小區廣場舞的核心人物,跳的每一支舞蹈都是她親自編排出來的,動作流暢,節奏感強,即便是兩鬢斑白的老太太,跳起來也格外的賞心悅目。
顧姥姥聲名遠播,甚至有老年大學的人來邀請她,請她去大學任教。
小瑞瑞已經上了幼兒園,白天有了空閑,顧姥姥也就接受了老年大學的邀請,每周一三五上午,在學校里上課,教同齡人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