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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8章 劉書記和錢書記

    鄭儀點了點頭。

    兩人并肩朝著教學樓走去。

    車子平穩地駛出省委黨校,碾過尚未完全融化的積雪,朝著市區方向開去。

    鄭儀和劉衛東并排坐在后排。

    短暫的沉默后,劉衛東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帶著一種長輩般的隨意。

    “鄭秘書長,說起來,前幾天我在市委大院后面的小花園,看到你愛人了。”

    鄭儀微微側頭,看向劉衛東。

    “哦?”

    “帶著你們家孩子,在那邊曬太陽。小家伙虎頭虎腦的,很精神,一看就招人喜歡。”

    劉衛東臉上露出真切的笑意,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愛,那是一種純粹的長者對幼童的慈愛,不似作偽。

    鄭儀觀察著他的神色,確認這并非某種隱晦的暗示或威脅,而是發自內心的夸贊,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臉上也自然地浮現出屬于父親的柔和笑容。

    “劉書記過獎了,小孩子調皮,正是鬧人的時候。”

    “哎,小孩子嘛,活潑點好,說明健康,聰明。”

    劉衛東擺擺手,隨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

    “看到你們家孩子,就想起我那個孫子……唉,也是這么大時候最可愛。”

    他的語氣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落寞和思念。

    鄭儀心中微動。

    他早就聽說過,劉衛東有個兒子,很早就出國了,據說在國外成了家,也有了孩子。

    但劉衛東極少在人前提起,更從未見過他把孫子帶回來。

    此刻劉衛東主動提及,語氣又如此感慨,鄭儀便順著話頭,很自然地問道:

    “劉書記的孫子,現在多大了?一定也很聰明可愛吧?怎么沒接回來讓您看看?”

    這話仿佛觸動了劉衛東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

    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無奈、辛酸和一絲憤懣的復雜神情。

    他沉默了幾秒鐘。

    “在國外……跟著他爸媽,在國外呢。”

    劉衛東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感。

    “遠啊……太遠了……隔著大洋,見一面,難啊。”

    鄭儀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語氣中那不同尋常的艱澀。

    這不像是普通的、兒孫在海外定居的老人發出的感慨。

    這里面,似乎有更深的原因。

    他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車廂內陷入一陣微妙的沉默。

    劉衛東似乎也陷入了某種遙遠的回憶,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空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轉過頭,看向鄭儀,臉上那種慣常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近乎直白的蒼涼。

    “鄭秘書長,你……沒見過十幾年前的明州。”

    “那時候的錢書記……嘿。”

    劉衛東發出一個短促的、意味不明的笑聲。

    “可不是現在這個住在‘春暉’里,需要人‘關心健康’的老爺子。”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車窗,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那時候,他正值盛年,大權在握,說一不二。明州上下,幾乎就是他錢家的一堂。”

    “提拔誰,打壓誰,項目給誰,土地批給誰……全在他一念之間。”

    劉衛東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之下,是洶涌的暗流。

    “我那個兒子,當時在市委研究室,寫了幾篇內參,談國企改革要防止國有資產流失,要打破壟斷……觀點可能尖銳了點,但都是出于公心,材料也扎實。”

    “就因為這個……惹了錢書記的不高興。”

    “然后就被人扣上了‘思想偏激’、‘影響穩定’的帽子。”

    “研究室待不下去了,被調到檔案局坐冷板凳。年輕人,心高氣傲,哪里受得了這個?”

    “加上……當時他談了個對象,女孩家里有點背景,本來都快談婚論嫁了。就因為這件事,對方家里立刻變了臉,堅決反對,說我們家‘政治上不可靠’,怕受牽連。而當初我不過一個處級干部,如何能反抗市委書記的權威,無能為力。”

    “雙重打擊之下,孩子心灰意冷,一氣之下……就走了。”

    “這一走,就是十幾年。在國外成了家,生了孩子,也……再也不愿意回來了。”

    他說到最后,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那里面浸滿了作為一個父親,無法與兒孫團聚的刻骨遺憾,以及當年那種無力保護的屈辱和憤懣。

    鄭儀靜靜地聽著,心中波瀾起伏。

    他終于明白了。

    明白了劉衛東對錢漢忠那深埋心底、不惜以政治生命做賭注也要報復的恨意源于何處。

    這不僅僅是官場上的傾軋,這已經觸及了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最根本的尊嚴和情感!

    斷人前程,尚且可忍。

    毀人家庭,阻隔天倫,此仇不共戴天!

    難怪劉衛東隱忍這么多年,表面上與錢漢忠維持著和諧,甚至被人視為同屬“老明州”一系。

    車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鄭儀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安慰?顯得虛偽。

    承諾?時機未到。

    任何語,在這種刻骨的傷痛和遲來了十幾年的悔恨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只能保持沉默,用這種沉默,來表達一種無聲的尊重和理解。

    劉衛東似乎也并不需要鄭儀的回答。

    “鄭秘書長……”

    劉衛東終于再次開口。

    “這些話……我憋在心里十幾年了。”

    “有時候半夜醒來,想起兒子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喊爸爸的樣子,想起他現在可能在大洋彼岸某個地方,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甚至可能已經忘了中國話怎么說……我這心里頭……就像被刀子剜一樣。”

    他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活該。”

    “當年……我太懦弱了。”

    “明明知道是錢漢忠搞的鬼,明明知道兒子是被冤枉的,但我……我不敢吭聲。”

    “我怕啊……我怕丟了官位,怕被報復,怕多年的經營毀于一旦,怕反抗只會更糟。”

    “我選擇了忍……眼睜睜看著兒子受委屈,看著他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我甚至……為了自保,為了不被牽連,還違心地去討好過錢漢忠,在他面前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劉衛東的聲音顫抖起來,帶著強烈的自我厭惡。

    “我不是個好父親……我他媽就是個懦夫!是個為了頂破官帽子,連兒子都可以犧牲的王八蛋!”

    他猛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鄭儀的心,也隨著那一拳,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劉衛東話語中那滔天的悔恨和自我折磨。

    這種痛苦,恐怕已經伴隨了他十幾年,日夜啃噬著他的靈魂。

    “后來……我位置高了,權力大了。”

    劉衛東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了一下情緒,語氣變得冰冷而詭異。

    “我開始不擇手段地往上爬,拉幫結派,排除異己。我用盡了一切能用的手段,明的暗的,干凈的骯臟的……”

    “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爬到比錢漢忠更高的位置!我要把他踩在腳下!我要讓他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但隨即又黯淡下去,被更深的虛無取代。

    “可是……等我終于有了足夠的力量時,他已經退了。”

    “安安穩穩地退了,住在‘春暉’那個安樂窩里,享受著超規格的待遇,門生故舊依然遍布全市,在幕后像個太上皇一樣,繼續影響著明州。”

    “而我呢?”

    劉衛東發出一聲嗤笑,充滿了嘲諷,不知是嘲諷錢漢忠,還是嘲諷他自己。

    “我得到了什么?”

    “一個副書記的虛名?一堆見不得光的權力和把柄?還有……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一個支離破碎的家。”

    “在這場所謂的‘復仇’里……我臥薪嘗膽十幾年,機關算盡,雙手沾滿了污泥……”

    “可最終……我得到的,只有無盡的罪惡感和一個更加空虛的自己。”

    “我甚至……連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告訴他‘老子就是來報仇的’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用這種……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交易,借刀殺人……”

    “我輸了……從當年選擇忍氣吞聲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輸了……輸掉了所有……”

    車子緩緩駛入市區,窗外的街景逐漸變得繁華。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一派盛世景象。

    但這熱鬧,似乎都與車內這兩個沉默的人無關。

    鄭儀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光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到,權力的游戲,是何等的殘酷和……虛無。

    它可以讓一個人失去尊嚴,失去家庭,甚至失去自我。

    劉衛東的悲劇,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悲劇。

    更是那個特定歷史時期,權力不受約束、規則意識淡漠環境下,許多官員命運的一個縮影。

    他們或許曾經有理想,有抱負,但在巨大的權力誘惑和壓力面前,最終迷失了方向,變成了自己曾經厭惡的那種人。

    而最終,又能得到什么呢?

    也許,正如劉衛東所說,只有無盡的罪惡感和空虛。

    車子在市委家屬院門口停下。

    “劉書記,到了。”

    鄭儀輕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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