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應下,片刻取了筆墨紙硯來到了涼亭中。
石桌上的茶具已收拾了起來,那丫鬟磨了墨又默默的退到了亭外。
陳小富提筆,看向了秦倉,問道:
“你說說沈萬頃有多少田多少地……這個估計你也不清楚,咱們就全當田來算,他一共有多少田地?”
秦倉就傻眼了。
他只聽說沈萬頃有萬頃田地,至于具體是多少他哪里知道?
站在廖扶山身后的廖承章沉吟片刻低聲說了一句:
“聽說有一萬一千三百多頃。”
陳小富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連忙又解釋了一句:“沈萬頃的兒子昔日與小人同窗,小人回集慶后與他有過一次相聚,便問了問他。”
“嗯,很好,一頃五十畝,一萬一千三百頃……”
陳小富用毛筆寫下的是阿拉伯數字!
他列出了一個最簡單的乘法!
口中還念念有詞:“三五一十五,一五得五,加一,一五又得五……”
“一共就是五十六萬五千畝!”
他的視線依舊在這張紙上,他沒有注意此刻所有人盯著那張紙目瞪口呆。
“咱們全部以價高產量也高的水稻來算。”
“稻谷畝產一百五十斤……這565000x150……”
“五五二十五,五六三十……這么一加……就是八千四百七十五萬斤。”
“好了,沈萬頃所有的田,在比較好的年份,他總共的收成就是這八千四百七十五萬斤稻谷。”
“臨安坊市稻谷的售價在三文錢一斤……集慶就算貴點,能賣四文錢一斤么?”
陳小富抬起了頭,才看見這群人都俯過了身子,都盯著他面前的那張墨跡未干的紙!
“喂喂喂,我問你們話呢!”
王多魚看著那張紙上列出的怪異算式,他問了一句:“小陳叔,這畫的是什么符號?這是個什么算法?”
陳小富一愣,這才想起阿拉伯數字尚未傳入大周。
大周的計數方式依舊是用的文字表現形勢。
他大不慚一笑:“哦,我了方便計算自己想出的一個法子。”
所有人大吃一驚,他們的視線又都落在了陳小富的臉上——
前幾天這位陳爵爺有一堆的詩詞入了文峰閣,其中入了第七層的便有三篇之多!
這三篇詩詞里就有一首便是《山坡羊、潼關懷古》!
這篇文章據說不是詩詞,而是‘散曲’!
據說散曲這種體裁就是他在去歲年末的時候獨創出來的,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便出自這首散曲之中!
還有他那些戰無不勝的護衛身上所穿戴的盔甲與那鋒利的武器,據說也是他在臨安花溪別院的時候搗鼓出來的。
現在他竟然又發明了一種計數的法子……
作為西北大商的王多魚對這法子頓時就上了心,他又問了一句:
“小陳叔,這……這代表的是數字么?”
“是啊。”
“這數字叫什么?”
陳小富終究沒好意思說這是‘陳氏數字’,他沉吟三息:“姑且就叫大周數字吧……將來將這數字推廣開來,你們這些商人們記賬就簡單多了。”
王多魚又吃了一驚:“那這東西是如何對應的?”
陳小富又取了一張新的紙,落筆在紙上,一邊寫一邊念道:
“這是一,這是二,這是三……這是十三……這是二十八……”
所有人又驚呆了。
錢國的眼睛也是一亮,這怪異的數字符號比當下所用的文字形式簡單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