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東西,居然用如此下作手段。”
“王八蛋,那李思齊就是忘恩負義的王八蛋,趙君用也是瞎了眼睛,居然用這種人做親兵萬戶。”
“哼哼,還得感謝姓李的有良心,否則,直接在他身邊難,趙總管恐怕連睢陽城都出不去。”
下一個瞬間,議事堂里又亂成了一鍋粥,眾淮揚文武,特別是原本跟趙君用有過數面之緣的,紛紛開口唾罵,恨李思齊之無恥,恨趙君用之好色荒唐。
“嗯哼。”朱重九無奈,只好大聲咳嗽。
眾人這才慢慢停住了罵聲,齊齊將目光轉向他,準備聽他調兵遣將。
誰料朱重九并沒有立刻兵,而是沉吟了片刻,謹慎地詢問,“你來之時,趙總管已經調兵去奪睢陽了么。”
“我家主公聽聞兩個狗賊叛亂,當晚就回師相擊,誰料那李思齊準備極為充分,居然在半路上設下了埋伏,還勾結了北岸的一伙探馬赤軍,他手中的親兵萬人隊,原本就是我們那邊裝備最精良的,結果兩家打得正難解難分之時,探馬赤軍突然從側面殺了出來”李喜喜嘆了口氣,頭垂得更低,“結果一場惡戰下來,我們打輸了,傅友德也受了重傷,昔日在趙總管麾下的那些所謂的豪杰,見勢不妙,要么倒戈去了李思齊那邊,要么悄悄地拉著隊伍逃走了,真正肯留下跟我家主公患難與共的,全部加起來都湊不齊一巴掌。”
“無恥。”
“沒良心。”議事堂里,又響起了低低的喝罵聲,蘇先生、黃老歪等人紛紛目光轉向朱重九,心中一陣陣后怕。
如果當初,朱重九在黃河北岸,也不分青紅皂白的接納了那些英雄豪杰,恐怕現在灰溜溜四處求援的,就是他們了,而他們幾個,當初還曾經為自家主公將送上門來的兵馬推給別人,而悶悶不樂了好長一段時間。
“行了,罵又罵不死他們,大伙何必費這個力氣。”朱重九將手向下壓了壓,大聲吩咐,整個事件脈絡已經非常清楚,趙君用誤信李氏兄弟在先,又中美人計于后,這跟頭栽得一點兒都不冤,而淮安與徐州互為唇齒,趙君用那邊有難,這邊無論如何,都必須兵相救。
但眼下為難的是,淮安軍在上個月,才剛剛完成了新一輪擴編,隊伍里的新兵人數高達老兵的三倍,戰斗力不增反降,而李思齊那邊,如果李喜喜剛才所說沒有夸張的話,則是趙君用精心打造出來的王牌,非但鎧甲兵器與淮安軍差多少,恐怕火炮的數量,也是一個令人無比心疼的數字。
“李思齊所部的親兵萬人隊,是滿編么,兵種如何配制,火炮呢,趙總管給他們配備了多少門,。”想到這兒,朱重九再度將目光轉向李喜喜,低聲詢問。
“是滿編的。”李喜喜紅著臉,低聲回應,“他在趙總管眼里,比傅友德還吃香,所以有了什么好東西,都先緊他先拿,我們那邊和這邊不一樣,親兵萬人隊,里頭全都是戰兵,輔兵要單算,那個萬人隊里邊,有持矛甲兵五千、重甲兵兩千、擲彈兵和弓箭兵各一千,還有一千人,則是炮隊,總計裝備了四十門火炮,如果把睢陽城頭上的拆下來,則不下六十門。”
“嘶。”黃老歪等人再度低聲吸氣,因為同出于一脈的緣故,淮安軍這邊,賣給芝麻李和趙君用兩人的火炮,幾乎都是按照成本價給的,所以趙君用手中此刻火炮極多,總加起來恐怕已經過了兩百門,而李思齊這一造反,等同于把其中一半兒的火炮,白白送給了蒙元朝廷。
然而一件壞事生,就總會向最壞方向展,沒等眾人把一口冷氣吸完,李喜喜忽然抬起頭,大聲補充,“不光是火炮,那支從北岸殺過來的探馬赤軍,也相當厲害,里邊至少有三千多騎兵,六七千戰兵,加上輔兵的話,總兵力恐怕過了兩萬人,如今就駐扎在寧陵,跟李思齊互為犄角。”
“啊。”眾人聞聽,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一個李思齊,已經夠令人覺得麻煩了,居然還有一支規模龐大的探馬赤軍,這一仗,恐怕不會太容易拿下。
“那個探馬赤軍的頭目叫什么名字,以往的戰績如何。”逯魯曾看了大伙一眼,低聲替朱重九問。
“好像,好像叫什么察罕帖木爾,中過舉人,文武雙全,是李思齊還是鄉黨,去年在羅丘造劉福通的反,被打得落荒而逃,隨后就跑到了黃河北岸,在月闊察兒的支持下,糾集了幾支探馬赤軍的殘部,又許下免稅的好處,招募了許多堡主、寨主的莊丁入伍,眼下被韃子朝廷委任了一個達魯花赤的職位,專門跟紅巾軍做對,前一陣子,布王三好像就在此人手里吃過大虧。”
“察罕貼木兒,是不是姓王,這個人我聽說過,是個很有本事的蒙古貴胄。”朱重九想了想,鄭重點頭,他不光聽說過布王三在此人手里吃虧,還隱約知道,此人是王保保的父親,另一個時空中張無忌的便宜老丈人,當然,此人是不是有個女兒叫趙敏,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不相信自己有張無忌那種魅力,撓幾下腳心就讓一個女人連爹娘都不要了,生死相隨。
“不是蒙古人,是個畏兀爾。”李喜喜偷偷看了朱重九一眼,小聲糾正,“他姓李,是北庭那邊的畏兀爾,世居潁州,算起來,跟李思齊還算遠親,他有個外甥,倒是姓王的,叫王保保,極為驍勇,蒙古名字好像叫做擴廓帖木兒什么的,反正他們北庭人,名字都是一長串,極為繞嘴。”
注1:元代睢陽和徐州,同屬歸德府,睢陽為府城,地位高于徐州,趙君用為歸德大總管,丟了睢陽之后,等同于丟了自己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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