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奕心叫不好,低頭看令狐嗣實實祭起一腿正疾踹在他胸口上。
騰奕胸口一甜,仰頭,身子向后方飛起,人在半空一口血噴灑出來,眼前一黑直往人叢里栽去。
令狐嗣哪會放過這絕好殺他的機會,不等他落下,隨之躍起......
甜兒于遠處冷靜道:
“放箭!”
一撥箭雨升空,令狐嗣忙伸手撥打雕翎,人卻由此退了回來。
他怒叫道:
“弓箭手!弓箭手待命,給我射將回去!”
說畢就有身后副將一把抱住,哭喪道:
“將軍!都戰成這樣了,哪還有什么弓兵?”
令狐嗣聞回首,愕然驚覺滿目皆是躺倒下的神策軍,荒野遍布尸首,哀嚎與掙扎者幾無可數......
難道就此大勢已去了么?
“哭喊什么?是男人就給我站起來再戰!”
他不甘心,眥目嘶嗓著,手中兵刃猶自滑稽地在半空中揮動不息。
“給我起來!”
他幾近瘋狂嘶吼,聲音在原野山谷間破碎回蕩......
三四名副將推扯著令狐將軍上馬,要逃離這無辜而又是非的地方。
有族眾不依作勢要追,卻被宋甜兒伸手止住。
她自顧望著他們狼狽于灼日下的背影,鬢發飛散間淡淡道:
“由他們去吧。”
……
烈日灼燙下的山林,空氣中不知何時已屏息得沒有一絲風的味道,滿山俱是搏殺后的傷痕,無論是人身上,還是山坡草木間……
抑或是每一個人的心里?
……
甜兒俯身于族衛將軍騰奕的面前,他嘴角的血色還在。
“騰將軍你可有事?”
騰奕臉上蒼白地掠過一笑道:
“族領放心,我騰奕尚還能挺得住,只是那令狐嗣……”
“此人無妨,留下他不定是件壞事。”甜兒略帶絲笑容安慰道。
獄族之人皆是自然賦予生命之靈,一如草木的命理,只要有口氣在,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她所以放心騰奕,大概就是因此緣由吧。
“現在什么時辰了?”甜兒回頭問道。
“午時剛過。”有身邊人答道。
甜兒點頭,蹙起眉頭自語道:
“照這算來,他們入那地宮探尋也已有七八個時辰了,只不知他們那里現又是怎樣的情形?”
泠竹聞不語,獨自一人起身走及四野沒膝的長草中,默默然極目四顧。
然而在這一片烈日下的草色蒼茫中,誰又能知道,哪片土地之下才是她馳哥哥此刻身處地宮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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