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余這才緊張道:
“誰?難不成又是那個唐梟?”
“你猜對了。”
聽他這么一說,李默余趕緊伸頭看去。
那走在隊尾,一副盛氣凌人騎馬的軍官,正是唐梟。
默余看了一眼,自自語道:
“只看到唐梟,那令狐嗣呢?”
劉馳馳搖頭表示不清楚。
“多半是已經坐轎進去了吧?”
......
及近午時,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劉馳馳這才和李默余一起重新上馬,圍著寺院四周的高墻閑逛著。
走了半天,李默余問道:
“你白天出來就是為了勘察地形?”
劉馳馳點點頭,猶自騎馬四處閑逛著。
李默余騎馬趕上來,興奮問道:
“這么說,你是真準備晚上再來?”
他聳聳肩。
“也未可知,你不覺得這幫家伙可疑嗎?”
“怎么可疑?”
劉馳馳勒住馬下來,選了一個干凈地方坐下休息,邊回答道:
“金陵府郡,一個平常不過的佛家盛會而已,怎用得著動用京師之師前來保護?雖說是京里來的高僧,大不了動用地方軍隊足矣,哪用這么勞師動眾,居心可疑,這是其一。”
“那其二呢?”李默余追問道。
“其二,佛門禁地,照理說是不準有軍隊或攜兵刃進入的,可你看,唐梟這幫神策軍竟然明刀亮甲就這么堂而皇之地進去了,其理說不通吧。”
“有道理!你這家伙,到哪里頭腦都這么好使,我算服你了。”李默余笑著由衷佩服道:“那其三呢?”
“至于第三點啊?我先不說。”劉馳馳狡黠地一笑,生動地表情令他的聰明無可遁形。
“既是這樣,那你估計這幫家伙來這兒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默余已有感覺,面前這個了不得的劉馳馳已然敏銳地洞察到了什么。
劉馳馳沉默下來,不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在斜風細雨里瞇著眼睛坐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偌大一座寺院遙遠的后方。
李默余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在那里,清晰可見一座七層高的巍峨古塔。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塔?”劉馳馳問道。
“大報恩寺塔,又叫阿育王塔,建寺之初它就在了,幾百年戰火滄桑都沒能摧毀它。”李默余昂首看著那高塔,喃喃自語道。
劉馳馳微微點頭,既而轉過頭來,朝李默余緩緩展開自己的右手掌。
在他掌心之中,李默余驚奇地發現,他那圈青色的掌紋不知何時竟然釋放著熠熠閃動的光亮,而那亮光處竟然隱隱升起一只翠色的符戒,靈動中懸浮在手心。
“這是......”默余驚呆住了,竟說不出話來。
“嗯。”他點頭默認,隨即合攏起手掌,那奇異的光線也隨之瞬間消失,“這就是那枚迦南之戒,只有在靠近佛骨舍利處它才會釋放光芒。”
“你的意思是這報恩寺塔下埋有佛骨舍利?”李默余將信將疑道。
“是,無容置疑。”劉馳馳以非常確定的語氣回答。
聽了他這話,李默余也就地坐下,并試著安靜下來,梳理道:
“也就是說,這幾個人結伙到金陵城來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這枚佛骨舍利。”
劉馳馳點頭同意。
“對于這三人的組合,我想你定然不會陌生吧,在那扶風法門寺你就曾遇見過一回,只是由于你的突然介入,他們的偷盜計劃才沒有得逞而已。”
默余想起那段往事,禁不住失笑道:
“你說的那次準確說并不是因我,如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大水,他們那次定然就得逞了。”
“大水?!”劉馳馳重復著忽然抬起頭,眼神竟然莫名飄忽起來。
在他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張畫面:
傾盆大雨之中,一位目光堅毅的少女騎一匹健馬劈荊斬棘疾沖過來,在她身后,滾滾大水呼嘯著撲天蓋地地襲過來.....
他禁不住喃喃道:
“悟門。”
“對了,還有悟門。若不是她,我早就身在別處了。”
李默余望向蒼茫的遠方,也感嘆道。
劉馳馳的心忽然劇烈收縮起來,他不曾想到,自己心底那個久久不愿觸碰的,最隱秘的柔軟,竟然在不經意間被李默余一下子牽扯了出來。
這一下,竟讓他撕心裂肺般疼痛起來。
無以復加的思念如水,頃刻間將他淹沒了。那里分明有張清純稚氣的臉和一雙執拗不悔的眼神。
那是那個會讀心的女孩,悟門!
他們正站在路邊發愣,忽然間遠處竟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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