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也隨之跪倒,額頭觸地:
“卑職懂了,王爺要的是一個全新的天下。”
蘇辰沒有扶起他們,只是望著那片仍在冒著青煙的廢墟,聲音低沉而冰冷: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某個人或某個家族的私產!
誰要是還想用老一套的把戲來挑戰本王,西山別苑就是他們的歸宿!”
夜風卷起灰燼,帶著焦糊的氣息撲面而來。
遠處,燕州軍的士兵開始清理廢墟。
李陽與鄭虎跪在原地,看著蘇辰的背影在晨曦微露的天際線前拉得修長,終于徹悟。
所謂不知情,是最高明的政治手段。
這把火,燒掉的不僅是一座皇家別苑,更是舊王朝最后一絲茍延殘喘的希望。
從此往后,天下人都將明白。
挑釁蘇辰的代價,是連同陰謀一起被徹底抹除,不留一絲痕跡。
殘陽如血,潑灑在通往西山別苑的官道上。
張震霄的烏騅馬鬃毛被汗水浸透,四蹄翻飛間卷起漫天黃土,身后親衛的馬蹄聲如鼓點般急促。
他攥著韁繩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節幾乎要嵌進皮革里。
三日前他派去西山別苑的密探匯報,皇帝果然帶著親衛藏匿于此。
而他的長子張武烈為了大局,正親自坐鎮別苑,試圖與皇帝達成某種交易。
“快!再快些!”
張震霄猛地一夾馬腹,烏騅馬發出一聲悲鳴,速度再提三分。
他腦海中反復回蕩著密探的最后一句話:
“王爺,燕州軍動向異常,似有往西山集結之勢”
話音未落,遠方的天際突然騰起一團刺目的火光。
緊接著,沉悶的爆炸聲如驚雷般滾過大地。
張震霄渾身一震,勒住馬韁的手驟然收緊,烏騅馬人立而起,前蹄在地面刨出深深的溝壑。
“那是西山方向!”
親衛統領指著天際那團蘑菇云,聲音因驚駭而顫抖。
又一聲巨響傳來,這一次更近,大地都在震顫。
張震霄望著那片逐漸被火光吞噬的山巒,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是皇家別苑的方向,是他兒子張武烈所在的地方!
“駕!”
他怒吼一聲,再次策馬狂奔,風聲在耳邊呼嘯,將他的白發吹得凌亂。
官道兩旁的樹木飛速倒退,如同他此刻崩塌的思緒。
他想起張武烈臨行前那句:
父親放心,我去去就回,定給您帶回一份大禮。
想起自己默許兒子與皇帝接觸時那點自以為是的權衡。
他想留著皇帝作為籌碼,待蘇辰登基后以此換取靠山王府的世襲罔替,甚至想讓張婉清坐穩皇后之位。
可蘇辰竟然敢直接炮轟西山別苑?!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驚雷劈在張震霄頭頂。
他自詡閱人無數,從蘇辰初到燕州時的隱忍,到后來展露的雷霆手段,他一直以為自己能拿捏住這個女婿的命脈。
畢竟,他手握五萬精銳,又是張婉清的父親。
可這震耳欲聾的炮聲,分明是在告訴他。
你的籌碼,蘇辰不在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