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燕州城的梆子聲剛敲過三更,李陽卻毫無睡意。
他站在北城垛口,披風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目光死死盯著蠻戎方向的地平線。
那里此刻應是炮火連天、殺聲震地,燕州軍的精銳正碾碎著蠻戎的反抗。
而他李陽,又一次被委以重任——守城。
“又守城”
李陽低聲嘀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刀的刀柄。
刀鞘上雕刻的燕州軍徽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他此刻復雜的心情。
自打蘇辰來到燕州,大小戰役無數,鄭虎總是一馬當先,從白馬鎮剿匪到夜襲蠻戎前哨,哪次不是搶盡風頭?
偏偏每次大戰,王爺都把他李陽留在城里,美其名曰“穩固后方、籌措糧草”。
可在他看來,這分明是把立功的機會都讓給了鄭虎那個糙漢子。
風更緊了,帶著遠處隱約的寒意。
李陽身旁的親衛忍不住搓了搓手:“李將軍,夜深了,要不您先回府歇著?
蠻戎那邊有王爺和鄭將軍在,肯定沒問題。”
李陽沒回頭,只是望著漆黑的遠方,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歇什么歇?
王爺在前線拼命,我等豈能懈怠?”
話雖如此,心里卻像被貓爪撓著。
鄭虎此刻怕是又在坦克上殺得痛快,回頭論功行賞,少不了又是他鄭虎站在最前頭。
自己這守城的功勞,說破天也就是“調度有方”,哪比得上陣前斬將奪旗來得風光?
他想起上次鄭虎帶著繳獲的蠻戎圖騰回來,渾身是血卻笑得像個孩子。
王爺親自為他斟酒,那榮耀,李陽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頭發燙。
他李陽論智謀不輸鄭虎,論忠心更是日月可鑒,憑什么每次都只能在城里看著別人立功?
“將軍,您聽!”
親衛突然壓低聲音,指向城門方向。
李陽側耳細聽,果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帶著一股風塵仆仆的急迫。
難道是前線有消息了?
是勝了還是
他不敢往下想,只覺得心跳陡然加速,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
片刻后,一匹快馬沖破夜色,直抵城門下。
馬上的騎士一身征塵,正是鄭虎!
他的甲胄上還沾著暗紅的血漬,顯然是剛從戰場上下來,連氣息都帶著濃烈的硝煙味。
“李陽!快開城門!”
鄭虎的聲音隔著厚重的城門傳來。
李陽心中一喜,立刻喝道:“快,開城門!”
沉重的城門“吱呀呀”地緩緩打開,鄭虎幾乎是連人帶馬沖了進來,馬蹄在石板路上敲出火星。
他勒住馬韁,翻身下馬,直奔李陽而來,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連喘息都帶著激動:
“李陽!快,召集所有兵馬!
立刻!
馬上!”
李陽看著鄭虎這副模樣,心里的那點郁悶瞬間被好奇和期待取代。
“鄭老哥,出什么事了?
王爺那邊勝了?”
“勝了?何止是勝了!”
鄭虎一把抓住李陽的胳膊,力氣大得讓李陽都皺了皺眉。
“牛犇那老小子被王爺一炮轟得連渣都沒剩,太子也解決了!
現在王爺有令,讓咱們立刻集結所有能戰之兵,進軍京師!”
“進軍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