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槍口卻微微偏移。
他想起母妃每次寫信時,字里行間總藏著“萬事小心”的叮囑,想起父皇曾在他幼時親手教他握劍的模樣,那掌心的溫度不似作偽。
太子嗤笑一聲,踉蹌著指向燕州的方向。
“你以為燕州的軍餉為何總是遲三個月?
你以為那些本該支援你的糧草為何屢屢在半路被山匪劫走?
都是父皇的意思!
他既要用你的兵擋蠻戎,又怕你坐大,所以才讓本宮在暗中使絆子。
你和本宮,不過是他平衡朝局的兩枚廢棋罷了!”
蘇辰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面,每次向朝廷請餉時吏部的推諉,每次求援時兵部的含糊其辭。
甚至連此次出征前,一份本該加急送達的軍情密報都遲了兩天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那位坐在龍椅上的父親的算計?
“至于咖妃”
太子的聲音突然放軟,帶著一種陰鷙的誘惑。
“你以為她在皇宮真的安全?
父皇連親兒子都能算計,何況一個妃子?
只要本宮一封密信送回京城,說你在燕州擁兵自重,意圖謀反
你猜父皇會怎么保護她?”
“砰!”
蘇辰手中的槍響起了,槍口正對著太子鮮血淋漓的大腿。
子彈精準地穿透了錦袍,在皮肉間撕開一道猙獰的口子,鮮血瞬間浸透了華貴的衣料。
“啊——!”
太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因劇痛而劇烈抽搐,整個人如同被抽去筋骨般癱倒在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混著沙塵滾落,臉色慘白如紙。
然而,那痛苦的嘶吼尚未完全落下,他便又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快意,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陰笑。
“蘇辰哈哈哈”
他喘著粗氣,聲音因疼痛而斷斷續續,卻依舊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你看這就是你的能耐?
不過,是用這些奇技淫巧傷人罷了”
蘇辰冷眼俯視著在地上掙扎的太子,槍口穩穩地指著他,沒有絲毫動搖。
“疼嗎?這只是開始。”
太子費力地抬起頭,血沫從嘴角溢出,卻笑得更加放肆:“疼?
比起被人當棋子碾碎的滋味,這點疼算什么!
蘇辰,你我都是父皇手里的棋子!
他把你丟到燕州,是看你礙眼,想借蠻戎的刀殺你。
他縱容我對付你,不過是想讓你我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他頓了頓,眼神怨毒地盯著蘇辰:
“你真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
別傻了!
你在燕州折騰得再厲害,在父皇眼里,也不過是個稍微鋒利點的工具!
等你沒了利用價值,他照樣會像丟棄破鞋一樣把你扔掉!”
蘇辰的手指在扳機上微微收緊,槍身因他的力道而震顫。
太子的話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他內心深處最不愿觸碰的角落。
他想起父皇看似威嚴卻總帶著疏離的眼神,想起母妃在深宮之中小心翼翼的叮囑,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疑點,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來。
“住口!”
蘇辰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怒火。
“本王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