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一愣,還是沈一丞先說道:“你先說吧。”
紀唯斟酌了一下,“我就是想問問,你和宋老板是怎么認識的?知道他和……費爾南先生的關系嗎?”
沈一丞還未回答,紀唯又慢慢回答道:“我喜歡法國。巴黎街頭總是行走著穿著時尚的都市男女,那種時尚是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典雅雍容,他們似乎天生對時尚有著近乎偏執般的狂熱。”
此刻兩人正行走在一條林蔭小道,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地上鋪就了一層金黃的落葉。她踩上街邊高起的臺階,慢慢地行走。
她的背影修長纖瘦,罩在寬大的校服里,那松垮的樣子沈一丞居然覺得好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紀唯靜靜地描述著她腦海中的巴黎,“法國的香榭麗舍大道,也有一段種滿了法國梧桐,比這些要高大許多,每年夏天的時候,蔥蘢茂密,靜靜行走在那里,能感受到屬于法國特有的浪漫。”
她的臉上帶著憧憬和回憶,雖然很淡卻還是被沈一丞看了分明。
不由疑惑道:“你……去過法國?”
紀唯被他的問題驚醒,瞬間從回憶中抽離,搖了搖頭,“只是在書冊上看過。”九十年代中期,就連電腦也不是很普及,出過國的人幾乎都是非富即貴,她也只能是在書冊上看過……
她急忙岔開了這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沈一丞站在地面上和她并肩走著,“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哥哥,前幾年一直在國外,聽說是個攝影師。”
攝影師?
紀唯仔細思索了一番,國際上出名的華人攝影師也就那么幾個,可是想來想去,沒有一個是能與宋文淵對應起來的。
此時已近黃昏,天邊的云彩被霞光暈染,沈一丞的眼里印著這份美景,靜靜說道:“嗯,戰地攝影師。”
“戰地攝影師?”紀唯不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望著他。
沈一丞也回過了身,他背著光,霞光在他臉上暈染開,淡淡籠罩著一層暖色,還是那個靜默的少年,仍然干凈的就像天山的白雪一樣,只是眼里的光彩卻幾乎令她不敢直視。
那是一份渴望和憧憬,就像自己在看見到費爾南的那一瞬間一樣。
這一刻,紀唯心中明白了眼前少年的夢想。只是戰地攝影師太危險,時刻都有可能被炮火吞噬,而這個少年,太干凈了,他就適合靜靜地坐在圖書館,翻一本書、品一杯咖啡,任憑時光流逝,他還是穿著那件干凈的白襯衣,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可是沈一丞的骨子里顯然不甘于這樣的平凡,他渴望那些鮮活的時光,激烈而火熱。
也是從這一刻起,紀唯對沈一丞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自那天之后,紀唯去圖書館的時間漸漸少了,更多的是去書店。本來以為宋文淵是個中年文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沈一丞的那一席話,她總是能依稀看見他身上的那份颯爽豪氣。
之后的一段時間,她一直忙碌于學習和拍攝,和趙雪之間也漸漸變得默契起來,她越發能夠準確地抓住趙雪的風格,也知道怎么樣能夠拍出她所想要的畫面,而趙雪也深深了解了她的喜好。
隨著拍攝次數增多,snow的生意似乎正在好轉,紀唯柜子里的衣服也越來越多。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她那一柜子的衣服注定藏不了多久。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