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文有些茫然地看著胡長生，他現在表情激動，身體甚至都有些微微地哆嗦了。這是什么情況？自己明升暗降，他就這么生氣嗎？或者說，他覺得馬天成要放棄陳學文，所以，近乎絕望？王淑芬有些疑惑：“胡老，干嘛這么激動啊？”胡長生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陳學文：“學文，你……你再說一遍，你確定，馬爺要讓你當公司副總裁？”陳學文點頭：“確定！”“馬爺說了，三天后開公司股東大會，到時候，就會宣布這件事。”王淑芬皺著眉頭：“公司很久沒有過副總裁了，這完全是個可有可無的職位。”“這真是明升暗降啊！”然而，旁邊的胡長生卻是直接笑了起來：“明升暗降？”“哈，這可不是明升暗降！”“這是真的要拿你當接班人了！”陳學文和王淑芬都是一愣，兩人詫異看著胡長生：“什么意思？”胡長生笑道：“你倆可能不太清楚天成集團的公司一些隱藏規章吧。”“這么說吧，當年天成集團成立之后，為了限制各地勢力發展太大，反噬公司。”“所以，當年馬爺和丁家一起定下規矩，要求各市老大，還有平州十二區的老大，在公司持股，都不能超過一定比例。”他指了指自己：“比如說我，持有天成集團的股份，不能超過兩個點。”“還有，公司其他成員，也都受到了嚴格的限制。”“如此一來，就能保證，公司大部分股份，都在馬天成和丁家手中，保證公司不會被外人掌控！”他看著陳學文：“學文，如果你繼續當豐園區老大，那你在公司的持股比例，就會被死死限制著，絕對不能超過一個額度。”“否則，丁家就會拿公司的規矩來反制你！”聽到這里，陳學文已經隱約明白了一些。他連忙問道：“公司副總裁，難道不受限制？”胡長生笑道：“當年設下這個規章的時候，有個隱藏的漏洞。”“當年公司剛成立，各地勢力共同組成公司，公司股份組成極其復雜，很多股份游離在外。”“馬天成掌管一切，就是董事長，而當時丁文慧的父親，則任職公司副總裁。”“為了將公司游散股份吸納過來，當時設下這個規矩的時候，就沒有限定副總裁的持股比例。”“后來，丁家得到足夠的股份，丁文慧的父親去世，公司副總裁的位置就一直空了出來。”“因為一直沒有新的副總裁，所以，這么多年，這個規矩的漏洞，幾乎已經被人忘了。”他看向陳學文：“現在，馬天成要推你當公司副總裁。”“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胡長生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馬天成，已經在為轉移公司股份做鋪墊了。”“而你，就是他選中的繼承人！”陳學文愣住了，他沒想到，公司副總裁這個職位，竟然還有這樣的貓膩。如此說來，馬天成這一步棋，是真的開始布置后事了。畢竟，現在馬天成已經剩下兩個多月的命了，他不得不開始為身后事做準備了。想到這里，陳學文心里感動之余，也有些凄涼。一代梟雄，終究還是難免要落幕了啊！王淑芬聽完胡長生的分析，也是滿臉喜悅：“這么說來，馬爺還是要選陳學文當繼承人啊。”“哈哈，太好了！”胡長生則看了陳學文一眼，輕聲道：“馬爺雖然走了這一步棋，但是，要不要把股份轉給你，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馬爺手里的股份，是要留給女兒的。”“你是他女婿，他會轉給你。”“不是他女婿……”胡長生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如果陳學文不娶夏芷蘭，那馬天成憑啥把股份轉給他？陳學文心里也明白，馬天成肯定不會把股份轉給一個外人。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馬爺待我不薄。”“不管馬爺會不會把股份轉給我，我都會全力幫他做完所有事情！”聽到這話，胡長生不由嘆了口氣：“學文，你知道天成集團的股份，代表的是什么意義嗎？”陳學文搖了搖頭。胡長生：“或者，你還不太了解天成集團的情況。”“你以為平州十二區，或者是平南省這些什么娛樂場所的收入，對天成集團很重要嗎？”“我確切地告訴你，這些收入，對天成集團來說，基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天成集團真正最值錢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嗎？”“或者，我換句話來說，你知道平南各市這么多老大，為什么能夠對馬爺俯首稱臣？”“你真以為完全是靠馬爺的雙手打出來的嗎？”陳學文再次搖頭，他是真的不太了解天成集團的情況。事實上，胡長生說的事情，他也考慮過。因為，所有的臣服，其實都是利益牽扯的緣故。單憑實力鎮壓，那只是讓人畏懼，卻難以長久。而天成集團那些娛樂場所的收入，陳學文也計算過，根本不足以維持這么一個龐大的集團。畢竟，那些老大們，可都是很貪婪的，每個人手底下還養了那么多手下，花銷可不小。天成集團提供的利益不夠，早就有人造反了！而現在馬天成還能牢牢掌控平南省，可見他手里的籌碼并不簡單。胡長生輕聲道：“早些年，天成集團的收入，主要以走私為主，那時候還不算穩固。”“直到五年前，馬天成將天成集團的業務核心，轉為房地產，才算徹底穩住局勢。”他看了陳學文一眼：“如今，天成集團在平南全省，收購了天量的土地，隨時準備開發。”“而這幾年房子的行情，你也看到了，一路瘋狂上漲。”“這些土地一旦開發，必將為天成集團帶來天量的利益！”“而這筆利益，便是凝聚整個平南省那些老大們地頭蛇的關鍵！”說著，他拍了拍陳學文的肩膀：“所以，誰能掌握天成集團最多的股份，誰就有了分蛋糕的權力，那才算真正繼承了馬天成現有的一切！”“沒有天成集團的股份，即便你能力再出眾，也是一切休談！”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