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為什么躲著我?”
天地依舊頭也不回,自顧自往礦道深處走。
“為什么都這樣對我!”天微的聲音在幽暗處響起,這沒有一絲雜質的聲音,純粹得令人揪心。
天地停下腳步,從礦道頂部石縫射下的一縷天光,照耀在他蒼白冰冷的臉上。他的嗓音低啞,像一頭受傷的困獸:“你每晚去鑄劍塔做什么?”
天微一怔:“你也像他們一樣,反對女人學心法嗎?”
天地強抑住怒火,可周身還是透出駭人的壓力:“你知道他們怎么說嗎?你憑美色利用我搭上師尊……”
“難道你真的相信嗎?”
“你知道我每次看著你走進去,是什么樣的感受嗎?”
“每次看著我?你跟蹤我!那你為什么一次都不來問問我?”
“為什么你不能和別的女孩一樣?為什么你一定要學打劍?”
“為什么女人不能打劍?男的做什么都是天經地義,女人就是大逆不道?你們學心法就是學有所成,我學心法就是利用美色?”
天地不由怔住,他一直認為全部都是她的錯,可就像她剛才說的,為什么她就不能學心法?因為她是女人,因為她背叛了他與她的默契,因為她侵犯了他,還是因為她應該屬于他?
天微咬牙忍住淚花,哽咽道:“我就是喜歡鑄劍!女人,為什么不能當傳人?”
“為了心法,你可以放棄一切是嗎?”天地嘲弄地笑起來,原本清俊的眉宇間仿若染上一層絕世的白霜。
天微的雙手緊緊捂住頭部埋向激烈起伏的胸口。她被天地的話氣得一陣頭疼,但同時內心也在糾結掙扎。她的余光掃到天地猛然的腳步,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天地整個人已經貼近了她。他睨著她目光中的濃濃濕氣,一字一句對她說:“做我的女孩,我的,就是你的!”
他們兩個在沉默里彼此凝視,在深暗與掠影浮光之間,又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點光暈。天微忍不住伸出溫暖的食指,撫過天地冷峻的眉梢。那種緩緩的動作,就像在安撫一只隱忍怒氣的幼獅。
天光迅速變暗。
礦道頂部的縫隙涌進數不清的黃沙,噴灑在兩人正在湊近的臉上唇上,使他們驚詫分開。
外面風沙大作,僅有的光線變得愈來愈暗。天地一把拉住天微沖到礦道口,看見胡楊林的遠方,宛如海嘯般的沙塵暴鋪天蓋地襲來。
“天地......”天微一聲驚栗。
天地隨著天微的視線望去,身后的樓蘭劍城,已經烽煙四起。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