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有點悶,他也下了車。
酒喝多了頭重腳輕,許章熙踏在地上仿佛失重。
他倚靠著車身,長腿交疊。
咬著煙深吸了一口,煙屁股一閃一閃的,煙灰太長,還沒來得及抖落它就自己掉了。
夜靜悄悄的,月亮從云層里露出頭來,撒下一片光華。血不再流了,那一攤血跡變成了褐紅色。
姜潮蹲在車旁,女孩的臉在月光下十分蒼白,頭發早亂了。姜潮凝視著那頂歪掉的皇冠,鑲嵌的寶石透明閃耀。
心說,不是吧。
他再定睛一看,突然平地起風,一陣寒意襲來,令他脊背和后腦都開始發涼。
三哥的皇冠。
這是三哥上個月從蘇富比拍回來的皇冠。
這么說,那車里這位不就是三哥的……
姜潮頓時感覺頭頂懸著一個倒數的時鐘,生命在跟時間賽跑,死神冷眼旁觀。
“三哥!”他扯開嗓子喊。
“三哥,你過來!”
這兩聲喊叫,在空曠的馬路上十分瘆人。
許章熙把煙夾在手上,他一直盯著那輛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轎車,有些第六感毫無來由,心突突地跳了兩下,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又自己給否定了。
他沉聲問,怎么了?
許章熙身體還是醉的,他腦子可沒醉,那說不清的第六感原來是不詳的預兆。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見慣風雨的姜潮大驚失色呢?
許章熙想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走近了。
許章熙一眼認出后座上那個纖細的身影是誰,看到那張雙目緊閉的臉時,他來不及想別的,只是深深地愣住了,劇烈沖擊甚至教人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時之間,各種情緒都歸于極度的震撼。
潛意識驅使他伸手,去找回一些真實感,許章熙摸了摸她的臉,殷殷臉上的皮膚軟軟的卻絲毫不予人溫暖。
原來,重逢和離別可以同時發生。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