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楠寫完作文,微微回頭看了斜后方一眼,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覺。看來,那27分的確名副其實。孟盛楠又將頭轉回來,認真將題全部答完等著打鈴。不知道怎么的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手往鼻子下一抹。
嚯,全是血。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找衛生紙。
“那位同學,你沒事吧?”監考老師已經走過來。
鼻血好像開了閘似的怎么也止不住,孟盛楠一只手擦血,一只手撕衛生紙。還要防著血滴在考卷濺在衣服上,動作那叫一個別扭。教室里已經有人看過來,她簡直想找個洞鉆進去。
“要不去洗洗吧?”老師說。
孟盛楠想了想,點頭,捂著鼻子慌亂中站起身就往外走。廁所的水龍頭下她連續沖了好多遍,一個人安靜的站在那兒,考試還沒結束,周圍太靜。孟盛楠狠狠閉上眼睛,想喊又忍住了,剛剛真是太糗,也不知他那會是否已睡醒看到。
一時,竟沒勇氣回教室。
也正是那會,史今正瞟著孟盛楠的答題卡,抄的不亦樂乎。剛落下最后一筆,女生就進來了。史今恢復的跟沒事人一樣,還低聲關心了句。
“沒事吧同學?”
孟盛楠有些受寵若驚的笑笑,搖頭,余光看了眼仍舊趴著睡覺的男生,又移開視線。那兩天后來的幾門考試依舊平靜如水,考場里一副無戒備狀態,監考老師端了把椅子在門口曬太陽,時不時的往里瞄一眼,幾乎所有人從交頭接耳又迅速轉變為一本正經的坐端坐正。
她仍是不敢直面看他,心會跳。
文理科只有語文外語考題相同,他們那個考場只有七個文科生,老師是單獨發卷的。所以到了第二天考政史地,史今是一個字都沒法子抄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孟盛楠答得滿滿當當毫無縛雞之力。
期末考試結束,學校里頓時瘋成一片。
鈴聲一響,孟盛楠故意磨蹭了好一會。最后還是沒他們磨嘰,交了卷提前從考場出來,又回頭偷偷看了一眼,男生背對著她正和別人侃的火熱。她慢慢呼吸了下,走遠了。
校門口等戚喬。
那姑娘笑瞇瞇的跑過來,摟著她的脖子就問。
“咱倆去浪浪?”
“你不陪宋嘉樹了?”
“他要和幾個同學玩搖滾,我才不去。”
孟盛楠看了她好幾眼,“你今天有點奇怪。”
“哪兒怪了?”
“平時宋嘉樹長宋嘉樹短的,你倆吵架了?”
戚喬癟癟嘴,手從她脖頸拿下來,垂頭喪氣。
“這么快就被你看出來,真沒意思。”
孟盛楠笑了下。
“你還笑?”
“難道哭?”
“是朋友么?”
“是啊,那和我笑有什么關系?”
戚喬:“……”
孟盛楠拍拍她的背。
“放心吧,我擔保他今晚一定會找你的。”
“真的?”
“嗯。”
“萬一不是呢?”
“那就分了唄。”
戚喬:“……”
那天和戚喬去商場逛了會,孟盛楠就早早回家了。盛典做好了一桌子菜等她,孟津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有炸雞味道飄出來。
孟盛楠書包沒放就往飯桌走,手剛要碰上就被盛典打個正著。
“沒洗手就吃?”
她嘻嘻笑。
結果,雞腿啃到一半,家里座機響了,她擦了擦手跑過去接。
“喂?”
那邊笑的開花。
“大晚上的不怕變傻啊你?”孟盛楠無語。
“有他在,姐怕啥。”
“呦,好了?”
戚喬又笑了一聲:“他明天帶我出去玩。”
在這即將過年的氣氛里,孟盛楠總算體會到有一個男朋友在身邊的女朋友的每天撒狗糧是個什么滋味了。她回頭看了一眼飯桌上的盛典和孟津,笑著,也不知在說什么。
“你明天沒什么事兒吧?”戚喬問。
“怎么了?”
“一起去?”
“戚小喬,你這邀請是真心誠意還是虛情假意呀?”
“我就意思一下。”
“切。”
戚喬笑。
倆人又聊了幾句,孟盛楠掛掉電話回到飯桌上。盛典停下話匣子,夾了一只炸雞放她碗里。
“是喬喬吧?”
“嗯。”
“你們下周領通知書是不是?”
孟盛楠點頭,“下周五。”
“到時候和喬喬商量倆人去哪玩玩。”
孟盛楠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
那一周,孟盛楠一直呆在家里。她要把從圖書館借的書都看完,偶爾有靈感的時候會打開電腦寫故事。陽光從窗戶外落進來,屋里屋外都是。
企鵝號滴滴響。
群里江郎才盡和鬼畫符從海子的詩討論到傅里葉幻想主義,從薛定諤的貓討論到愛因斯坦的平行宇宙。這智商,孟盛楠自愧不如。想當初在上海新概念組委會安排的旅館第一次見面,這倆人就絕了。江郎才盡從性別男愛好女一直說到女神奧黛麗赫本,鬼畫符陸懷上來直接就拐熱播劇小李飛刀,原因是屋逢連夜雨李想長得六分像焦恩俊。ъiqiku.
一個個,真是好玩透了。
樓下盛典隔著墻和康嬸在說話,巷子里有小孩耍嘴皮子放響炮。
你聽。
海闊天空。
山高水長。.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