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買柏木棺材吧。喪事還是按以往規格來辦,該花花,不用省著。”杜紅英看到還停放在堂屋中間門板上的張桂蘭突然之間上下兩輩子的恨也就煙消云散了:“高志遠有任務回不來送不了她最后一程,我們就出錢,爹拿出來的三千塊錢不夠余下的我們來添。”
“紅英,你做得對。”趙叔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要說三千塊錢要買柏木棺按常規辦還真的有點難。
現在杜紅英發話了,那就不怕超標了。
“先請陰陽先生來看日子。”
“來了來了,李先生來了。”
眾人看到了李姓的陰陽先生,趙叔上前接待他。
“李老師這是……”
還沒請就來了,這信息挺靈啊?
“高建成來我家喊我來的”李陰陽道:“來嘛,說正事,孝子呢,報生辰八字。”
結果高思文根本不知道張桂蘭哪一年生哪一天生的。
“高思文,你娘就是生了一個白眼狼,親娘是哪一天生不知道,親娘多少歲也不知道,你可真是一個好兒子。”
站在旁邊的張八字又開始罵人。
“他舅舅,先不要罵了,你這個當舅舅的能記得到吧?”
趙叔知道張八字這個當舅舅的是逮著機會就要罵高思文,當舅舅的威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一九三零年三月二十六晨時。”
讓人沒想到的是,張八字和站在旁邊的杜紅英異口同聲。
“你看看,你看看,紅英這個當兒媳婦的都記得這么清楚,高思文,那可是你親娘……”
張八字又開始發飆了。
杜紅英心里一點兒也不同情高思文,她能記住張桂蘭的生日也不能說她有多孝順,全是因為上輩子那點記憶。
那時候,每年張桂蘭生日自己這個兒媳婦提前幾天就張羅著泡綠豆生豆芽,頭一天就早早的去上街趕場,買肉買雞鴨魚回來走油鍋炸酥肉蒸燒白,到生日這一天天不亮就給她煮兩個荷包蛋端到床前讓她吃,祝她生日快樂;然后就開始忙活。
那時候的高家很是風光,因為有高志遠經常匯錢回來經濟條件好,又是自己的生日張桂蘭舍得花錢,每年七大姑八大姨遠親近鄰都來給她過生,每年都是四五桌的客人。
搞四五桌的菜不說,還得收洗,就她一個人在灶房里從早忙到晚,那時候冬梅娘看不過眼也會進灶房幫她洗碗。
付出那么多卻依然沒把她看上眼,在她眼里還是那個不會下蛋的雞。
眼睛瞎嫁錯了人進錯了門,卻沒有勇氣離開,想起這些杜紅英就覺得自己蠢。
“紅英,你看選哪一個日子。”趙叔問。
杜紅英回過神,她什么都沒聽。
“是這樣子的,明天有個日子,但是明天上山太趕了,你看現在天都快黑了,挖金井都搞不贏,道場也沒做。”
“另一個日子呢?”
“五天后。”趙叔道:“天氣大,停五天會臭。如果要停五天,還是得去殯儀館租冰棺。”
明天時間來不及,其實就只有五天后這個選擇,轉頭一看高思文人都沒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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