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藏于暗處的會議室,僅有數塊監控屏幕散發著幽藍的光芒,映照著木振峰扭曲而慘白的臉。
砰!
木振峰又摔碎了一只杯子。
陶瓷碎片四濺,如同他此刻崩裂的信心。
此刻他渾身不受控制地發抖,手腳冰涼,喘著粗氣,一陣陣強烈的眩暈感不斷沖擊著他的大腦。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噴薄而出。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他低吼著,聲音沙啞而絕望,像是在質問命運,又像是在哀求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答案,“誰能告訴我!”
地獄軍團的出現,讓他的心徹底涼了。那摧枯拉朽的黑色風暴,和所向披靡的致命刀光,激起了木振峰靈魂的顫栗,喚醒了他基因深處對絕對力量的恐懼!
“白牧歌……她這些年究竟攀上了什么高枝?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驅使地獄!”
木振峰無論如何也不愿接受這個事實。
他為了今天,在新加坡投入了難以計數的財力與心血,上下打點,編織羅網,只為將白牧歌和她的勢力一網打盡!
可是今夜,那些軍隊和警察按照事先的約定,故意沒有來干涉沖突,反而給地獄創造了完美的屠殺環境!
到頭來,木振峰的所有努力,都是替他人做嫁衣!
“陳國棟這個廢物!這個廢物!我真是白在他身上花了這么多錢!他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木振峰咬牙切齒地吼著。
他死死地盯著第一塊屏幕,里面呈現的正是審訊室里的景象。
此時,白牧歌居然已經憑自己的力量扯斷了手銬和腳鐐,而陳國棟和另外兩名傭兵則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已經抖了好一會了。
審訊室監控的收音設備似乎出了點問題,木振峰只能看到畫面,卻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木振峰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來電,強行壓下心中翻涌的怒氣,立刻接通,喘著粗氣說道:“李局長,你好,我……”
“木振峰!”電話那頭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他,充滿了焦躁與憤怒,“我給你的時間夠多了!你看看現在鬧成了什么樣子!槍聲!爆炸!死了多少人!你讓我明天怎么向上面交代?怎么向媒體和公眾解釋?”
木振峰聽到對面如此質問的話語,眼神之中涌現出一抹陰霾和一閃而過的殺意。
但此刻,他還得指望對方辦事,于是只能強行擠出謙卑的語調,說道:“抱歉,李局長,請你再給我半小時時間,只要半小時,我相信這一切就能被解決了。我會清理好現場,一定不會讓李局長為難的……麻煩您了!”
想想送出去的那些天文數字的賄賂,此刻卻要像孫子一樣挨罵,木振峰只覺得胸腔里憋悶得要爆炸。
“半小時?我一分鐘都拖不住了!我的手下不是瞎子聾子!再這樣下去,第一個進廉政公署的就是我!”李局長的吼聲幾乎要震破聽筒。
“是是是,我明白,請李局長放心……還有,明天我會親自到您府上拜訪,相信我,這次我準備的‘心意’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木振峰咬著牙,不斷地賠禮道歉。
然而,對方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木先生,新加坡不歡迎你了。等這件事結束,你最好立刻離開,永遠別再回來!你的‘好意’和‘熱情’,我李某人承受不起!”
說完,電話被砰然掛斷。
木振峰的臉上瞬間遍布陰霾,他咬牙切齒,眼睛里全是狠意:“呵呵……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等這件事情過去,我要你全家陪葬!”
然而,未等他平復呼吸,手機竟然再次響起。
木振峰暴怒地抓起手機,剛要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卻瞥見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來自米國的號碼!
他眼中的怒火瞬間被一抹惶恐取代,連忙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用無比恭敬的語氣接通:“先生,是您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木振峰,事情進展如何?”
聽到這個問題,木振峰的頭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甚至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眼光掃過前方的監控屏幕,看著那些精銳傭兵和狂門成員的尸體,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讓他都有些無法呼吸了。
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木振峰小心翼翼地說道:“先生,抱歉……實在抱歉,情況有些出乎意料的失控,您給我的那些人……”
“他們都怎么樣?”電話那邊的聲音也不再平靜,而是提高了好幾度。
“他們……幾乎……全軍覆沒了……”
木振峰說完這句話,渾身好像脫了力,臉色一片灰敗,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接下來的下場。
“這么快就死光了?這怎么可能?我給你的個個都是好手!”顯然電話那邊也非常震驚。
“先生,我不敢對您有任何欺瞞……我也不知道白牧歌怎么會……怎么會聯系上了地獄!”木振峰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您沒親眼看到……地獄……他們實在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一群為殺戮而生的機器!””
“地獄?地獄也出場了?難道說,現在的新加坡,還有地獄分部的存在?”
電話那邊明顯也是相當震驚,沉默了幾秒鐘,才繼續說道:“看來,這個古老的巨鱷并未真正沉睡,它的陰影依然籠罩著黑暗世界……”
“忽略了他們,的確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好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