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拉德眉頭驟然鎖緊,眼神銳利地看向蘇無際。
“在黑淵得知你叛出之后,還會繼續使用你已知的安全屋和渠道嗎?他們會第一時間廢棄和轉移。你如果去了,不僅會撲空,甚至落入陷阱。”蘇無際迎著他的目光,繼續說道:“我如果是牧者庭的候選人,會直接將追捕你的優先級提到最高。”
頓了頓,他加重了語氣:
“到那個時候,你面對的,將不是一兩個獨眼那樣的角色,而是無休無止、無所不用其極的圍剿!”
威拉德把杯中酒喝光,咬著牙:“你說得對,但是……”
蘇無際走到了他的身邊,與他并肩望向窗外漆黑的海面,聲音平靜地說道:“你或許可以憑借個人能力周旋一段時間,但露西娜和小詹妮呢?你確定能在黑淵無孔不入的追殺下,永遠護她們周全嗎?只要一次疏忽,僅僅一次而已,就足以讓你追悔莫及。”
說話間,他把自己的那一大杯威士忌也遞給了威拉德,而把對方的空酒杯拿了回來。
威拉德握著酒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蘇無際的話像一根根冰冷的針,刺破了他被憤怒和屈辱填充的泡沫,露出了底下殘酷的現實。
他無法否認蘇無際說的任何一種可能性。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威拉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甘心,“像老鼠一樣躲藏一輩子?讓他們以為我怕了,落荒而逃了?”
“不,是換一個戰場,換一種打法。”蘇無際轉過身,目光沉靜而有力,“帶著露西娜和詹妮,跟我回華夏。”
“回華夏?”威拉德明顯愣了一下。
他之前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沒錯,華夏對你們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蘇無際點頭,“老婆和女兒就在身邊,你要做的,就是奔向新生活。”
威拉德攥了攥拳頭:“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那些傷害了露西娜的人……”
蘇無際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復仇未必需要親自動刀,借力打力,遠比自己赤膊上陣要聰明得多。”
“復仇未必親自動刀……”威拉德明白這個道理,但從未往這個方向設想過。
畢竟,離開熟悉的美洲,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東方國度,將復仇的希望寄托于他人……這與他預想的手刃仇人相差太遠。
這一刻,威拉德才真正意識到,在他的身邊,站著的是讓黑淵近百年來受損最嚴重的人,沒有之一!
威拉德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他臉上的青筋微微隆起,眼光中精芒閃動,顯然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蘇無際靜靜等在一旁,并未有任何的催促。
十幾分鐘后,威拉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里所有郁結都吐出來一般。
“你說得對。”威拉德的聲音有些疲憊,但眼睛里也多了一絲清醒,“我不能拿露西和詹妮冒險……華夏,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無際,謝謝你。”
這一次的“謝謝”,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鄭重和真誠。
“去休息吧,陪陪她們。”蘇無際拍了拍他的肩膀。
威拉德點了點頭,將滿滿一大杯酒一飲而盡,轉身離開了書房。
然而,出門之后,他才剛剛走到樓梯位置,便開始覺得腦子有些昏沉,隨后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隨后靠著墻,緩緩坐倒在了地上。
威拉德此刻覺得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睜不開,強行與那種眩暈感與困意對抗了幾秒鐘之后,他終于昏死了過去。
這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他身后傳來。
梅琳達的聲音響起:“暈的這么快,藥量是不是下多了?”
蘇無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對天災下過藥啊。”
剛剛那瓶威士忌,他自己一口都沒喝,倒是讓威拉德干了三大杯。
“小心謹慎點也沒問題。”梅琳達說道:“據我估計,他的實力應該在天災的初段頂端了,至于戰斗力,怕是已經超越了中段,不然不至于在裁決庭里排名第二。”
蘇無際說道:“要不是威拉德心神失守,我也未必能下藥成功……小龐,來扛人!”
小龐背起了威拉德,而小王則是肩扛露西娜和小詹妮,迅速上了停在別墅門口的車子,趕往了斯普魯斯溪航空小鎮。
蘇熾煙的私人飛機,此刻還停在那小鎮的機場跑道旁。
蘇無際目送著那臺車子消失在視野盡頭,隨后瞇了瞇眼睛,說道:“接下來,該我去給牧者庭的候選人們一個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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