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安鋒說道:“黑淵在治療我的孩子之時也花費了很多錢,前一段時間,孩子們體內的病因已被根除,他們安全了。而我,需要信守我的諾。”
蘇無際早就看出來,谷安鋒是個有恩必報的人。而黑淵招攬他的那個家伙,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想了想,蘇無際又問出了一個很是關鍵的問題:“那么……這三十年里,你還能見到他們嗎?”
谷安鋒的眼神平靜,說道:“不能。”
蘇無際:“那豈不是……”
谷安鋒說道:“他們還有媽媽照顧,還可以上很好的學校,可以每天都看到陽光和天空,我不用再擔心他們早早離開人世……相比較這些而,見不見父親,其實真的沒那么重要。”
平日里口才不錯的蘇無際,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根本沒有能力去說服這個身手強大卻性格樸實的漢子。
哪怕谷安鋒知道黑淵是在利用他,但他也心甘情愿地愿意這么做——
從主動出手、捅了羅森那一刀之后,谷安鋒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所以,當時的威拉德才會高興成那個樣子。
“當初招攬你的人,是大裁決長席爾瓦嗎?”蘇無際問道。
谷安鋒說道:“大裁決長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人來自于牧者庭。”
蘇無際點了點頭:“是個高人。”
他不知道這個發現并招攬谷安鋒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阿切爾。
當年,裁決庭的第一禁衛叛出了黑淵,以至于這個位置空缺多年,現在,谷安鋒的出現,已經將這個位置徹底地填補上了。
而那位叛出的第一禁衛,名字現在還處于禁錮黑淵的全球裁決名單上。
蘇無際不再勸說,而是拍了拍谷安鋒那堅實的臂膀,語氣帶著惋惜與釋然交織的意味:“我明白你的選擇,只是稍微有些可惜。以后,我可能再也沒法去你的店里吃牛肉面了……也許,每一次重逢都是不同的,并不意味著還有機會能夠像以前一樣。”
兩人已經身處不同的陣營,蘇無際和禁錮黑淵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生死之敵。
谷安鋒也笑了一下:“際遇弄人,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以后……注意安全吧。”
說完,他看了看威拉德,并未再多說什么,而是邁步向著外面走去。
事實上,以第一禁衛的立場與職責來說,現在與威拉德是敵非友,這種時候,應該直接清理叛徒才是。
威拉德看著谷安鋒的背影,本想追上去說上幾句話,但腳步剛剛邁出兩步,便硬生生地剎停了。
今天,谷安鋒幫了他,可從此以后,他們便要徹底站在對立面上了。
兩人在加勒比海上輕松暢談、聯手對敵的場景,怕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而這時候,梅琳達忽然想起來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谷先生。”她追上了谷安鋒,用只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在未來的三十年都無法看望你的孩子,但我和無際可以替你去看。”
谷安鋒笑了笑,腳步不停:“謝謝你,梅琳達,但不必了,他們有媽媽照顧。”
梅琳達的語氣里充滿了誠懇,說道:“請你相信無際的人品,我們不會對他們不利的。”
谷安鋒搖頭笑道:“我當然不會認為你們會把我的孩子當成人質,但他們現在已經徹底恢復健康了,從此可以……”
“我擔心……不一定。”梅琳達顯然對禁錮黑淵有著非同一般的了解,她加強了語氣,強調了一遍:“以黑淵的風格,我真的擔心,不一定。”
谷安鋒的腳步狠狠一頓,眼神旋即變得銳利了起來!
他扭頭看向梅琳達,正要說什么,而這時候,蘇無際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來:“我在必康有些關系,不管孩子們有沒有被治好,我想,他們的健康狀況,都該被這世界的頂級醫生確認一下。”
谷安鋒再度轉身,看向了跟上來的華夏青年,欲又止。
蘇無際說道:“谷大哥,梅琳達說的沒錯。希望你相信我們,而不是完全相信一個利用兒女威脅你的組織。”
谷安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了一抹掙扎。
他明白,如果禁錮黑淵真的在兩個孩子的身上留了一手,那么,自己將追悔莫及!
那一雙兒女,是他最大的逆鱗!
“謝謝你們,提醒了我。”谷安鋒說道,“無以為報。”
頓了頓,他沉聲說出了兒女現在的所在地:“澳大利亞,墨爾本,貝弗利山學校。”
“你在與狼共舞,更要保護自己的安全,”蘇無際說道:“說不定用不了幾年,你就能一直陪伴他們了。”
這句話中似乎大有深意。
“無際,不管黑淵如何對付你,我都不會對你出手。”
說完了這句話,谷安鋒走進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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