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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喋血真珠河(4)

    取而代之的是飛騰而起的煙塵和亂草!

    前方地下出現一道巨大無比地壕溝!巨大的陷阱!

    仿佛一張沉默的大嘴,瞬間便將整隊騎兵吞沒了!

    好一個巨大的漏斗,洶涌的騎兵巨浪就在那里被迅速吸光!

    第二列的騎兵拼命勒住韁繩,無奈速度太快。也步第一列的后塵陷入坑中,只有騎術精湛的數十騎勉強壓住了馬頭,但是他們又被第三列疾馳而來的同伴一沖,雙方自相沖撞,頓時亂作一團。情急之下,第三列的很多騎手提韁策馬,企圖飛越壕溝,但壕溝實在太寬了,足有三丈多,他們一個個都連人帶馬撞擊在溝沿上。摔得非常慘。馬匹腿骨折斷地聲音炒豆般爆響。痛苦嘶叫地戰馬四蹄亂蹬,將自己的主人連同跨塌地塵土一起帶落壕溝。

    一匹神駿的黑馬上半身趴在溝沿上。奮力揚起曲線優美的脖子,兩只后蹄徒勞地蹬踏著陡直的溝壁。聲聲嘶叫中,戰馬lou出濺血的牙齒。馬背上沒有騎手,他肯定已經先掉進壕溝里了。伊然可汗認得那匹馬叫呼薩爾,它是指揮第二列騎兵的勃努俟利發心愛的坐騎。勃努俟利發的騎術在突騎施人中首屈一指,他的呼薩爾也是出名的良駒,沒想到連他也……。

    “勒馬!勒馬!”伊然可汗聲嘶力竭地大叫,如此情景令他驚怒交加,他率領的第三列好不容易在壕溝前停下了腳步。“下馬,列陣,準備弓箭!叫后兩隊立即散開!”兒子的安危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一千鐵騎轉眼間便折了一半,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沖過壕溝,直取營壘!

    此起彼伏的呻吟聲從壕溝里傳了出來,被溝底尖樁刺得七竅流血的戰士和戰馬徒勞地掙扎著,有受傷不重的從溝底血泊里費勁地往上爬。

    一聲鳴鏑,聽起來象勾魂使者的獰笑。

    “當心!下馬!盾牌!”經驗豐富的伊然可汗幾乎是神速地伏在了戰馬身后。但是他絕大多數部屬可沒有這么身手利落。

    一棟箭矢形成的墻,一片漆黑索命的流動烏云,一坨箭鏃的石碾!

    在壕溝前混亂的騎隊就象被猛扇了幾個耳光,慘呼連連,割草般倒下一片。暈頭轉向中,整個騎隊都被接連到來的箭雨徹底籠罩;血雨腥風中,一個個勇猛的突騎施戰士倒下了,他們的戰馬cha滿了箭,哀鳴著倒在他們身邊。僥幸生還的不是撥轉馬頭逃開,就是躲在盾牌后面茍延殘喘。

    騰格里啊!踏實力弓仁臉都抽動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三排唐軍弩手象機括的發條一樣進退有序。飛快地將一排排利箭射向不知死活地突騎施人。眨眼間,五百弩手已各射出三箭,數以千記的箭矢嘶叫著激射而去,齊整的弓弦聲猶如冰雹擊打牛皮帳篷。那么密集的箭!那么快捷的箭!那么準確的箭!踏實力弓仁的視線一次次地被飛逝而去地箭雨所遮擋,對面吶喊沖鋒的突騎施狼們就這樣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在趙陵地鳴鏑聲中,長弓手也加入了這個大合唱,不甘示弱的踏實力弓仁飛快地射出一串串連珠箭。要讓唐人瞧瞧,葛邏祿人也不是吃素的!

    渾身是血的大邏便已經中了三枝箭。他一手握著盾牌,一手抓住狼纛,在箭雨的間歇中奮力爬上了壕溝,繼續吶喊著向唐軍營壘沖鋒。

    不!不!那是去送死!

    躲在馬尸后面的伊然可汗忍不住高喊起來,“我的兒子!別去!”

    兩聲短促地號角,唐人的箭雨應聲而停。

    不,也沒有停。而是轉換了方向,同樣被深壕嘎然截斷的后兩梯隊輕騎在弓弩的暴風雨中潰不成軍,紛紛回撤。

    跟在騎兵后面的步兵在稍微延停滯之后,見前面兇險,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豎起盾牌開始發箭還擊。密集的火箭落入了唐軍營壘,有些地方燃了起來,但很快又熄滅了。唐軍營壘巋然不動。

    突騎施步兵們也出現一定的混亂,因為他們不得不為驚慌撤退的輕騎閃開一些道路,唐人似乎對只有示威性質地對射毫無興趣,因此反擊的箭矢又稀疏下來。

    “諾諾諾!”一個人的沖鋒吶喊!

    突然間,兩軍之間的無人地帶,只剩下摯旗進攻的大邏便!

    一個人的進攻!

    天那。在那道奪命地壕溝之后,還有一道,大邏便又跌了進去!

    一直密切觀望的伊然可汗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過,先是狼纛,接著是腦袋,大邏便又爬了出來。受傷的身體和艱難的攀爬耗盡了他的精力,勇士的步履明顯蹣跚起來,速度也慢了很多。

    “啊!啊!啊!”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和勇氣,伊然可汗從死馬后猛然躍起,高舉手中的戰刀。“勇士們。就是用我們的尸體,也要把這壕溝填平!沖啊!”

    突騎施隊伍中響起一陣激昂的歡呼。指揮步兵地梅錄扯開喉嚨號召戰士進攻,重新被激勵地士卒們很快又群起而上。稍微定下神來的輕騎也陸續加入進來。

    趙陵望望山上地號旗,又看看一步三摔沖近營壘的大邏便,有些惋惜地搖搖頭,低聲喝了一聲:“馬鋌!”

    馬鋌拇指一勾,颼的一聲,一枝“鬼牙”將喘著粗氣的大邏便完全射穿。他似乎咳嗽了幾聲,在滴落的血流中,拄著狼纛,慢慢地跪了下來,最后蜷縮成一個流血的旗樁。

    數千狂暴的突騎施步兵躍下幾乎被尸體填平的第一道壕溝,潮水般涌向第二道已經暴lou的壕溝。

    這次,不僅是弩機,所有的長弓也加入到箭墻中。驚人的射速和命中率造成了可怕的死傷。進攻的突騎施人沒每邁出一步,都會留下無數血淋淋的尸首。但是,他們仍舊前赴后繼地前進,最前面的戰士毫不猶豫地躍入壕溝,搭人梯,豎矛桿,想盡辦法攀登而上。很快,砦角地帶邊緣出現了這些敢死隊員的身影.

    “西涼團!準備出擊!”趙陵大叫,沖紅色鹖鳥旗揮揮挽天弓,“殺!”

    按捺不住的西涼團排矛手棄了手中的長弓,挺槍摯盾,移開拒馬槍,分列出陣。最前面的是二百重鎧長矟的甲士,后面是一百緊握標槍擼盾的輕裝排矛手。第一輪投出的標槍不僅遲滯了突騎施人的進攻,也為西涼團沿溝列陣贏得了時間。當櫓盾的鐵鐓猛然戳入泥土時,突騎施人發現,他們就算爬上溝沿,面對的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銅墻鐵壁!從櫓盾一側伸出了兩百枝碩長尖銳的矛尖,蜂擁而至的突騎施步卒猶如撲火地飛蛾。一個個滅亡在它面前!櫓盾迅速前移至溝沿,躲在櫓盾巨大陰影里的輕裝士卒瞄也不瞄,將手里的標槍徑直擲下溝去,血霧蒙蒙,有的血柱噴得很高,甚至濺上了溝沿。而前排的重甲戰士手里則是從朅師人處學來的丈八長矟,他們沿著壕溝排成一線。一面抵擋對方的箭矢,一面用長槍往壕溝里亂戳。正在奮勇攀登地突騎施戰士象秋日里的落葉,一個個中槍滾落下來。櫓盾長槍,本就是西涼團地看家本領,如今又是占盡地利之便,自然戰力出奇強勁。

    久經戰陣的突騎施附離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在盾牌掩護下的弓箭手紛紛越過第一道壕溝,為沖擊第二道壕溝的同伴提供掩護。躍入溝中的附離則高舉盾牌。緊密地連在一起,頑強地抗擊著居高臨下的長矟。盾牌組成地天頂在頭目的喝令中不時快速散開,讓弓箭手放箭,逼退kao近溝沿的唐軍,或者拋出抓鉤套索,讓敢死隊踏著死去族人的尸體亡命攀登。很快,第二道壕溝里也是流血漂櫓,伏尸盈坑。

    剛沖到溝邊的馬锏腿上一麻。一枝從溝底射來的箭穿透了他缺乏防備的小腿。前面的同伴沒他走運,一連中了六枝箭,雖有重甲保護也傷重不支倒在溝邊。傷痛和失去戰友地憤怒激發出馬锏驚人的戰斗力,一個剛lou頭的賊子被他一槍搠中面門,哎喲一聲落了下去,另一個砍傷身邊隊友的突騎施人則被他揮槍擊下溝去。

    己方的箭矢開始遠射后續的賊軍。壓制他們地弓箭手,不讓他們增援沖到第二道壕溝的同伴。望著腳下密密匝匝如過江之鯽的腦袋,馬锏一時有些茫然,不知該選哪個當殺戮的目標。為增援溝中的的族人,伊然可汗集中了數百最勇敢的突騎施戰士,輔之以弓箭手、長矛手和少數騎兵,猛攻馬锏一隊防守的一角。

    這是突騎施人在最短時間里集中的最為密集的箭矢,四輪速射之后,包括馬锏在內地所有甲士都中箭累累,中箭最多地簡直成了丑陋的豪豬。四十余斤地重甲雖然有效地保護了他們。但到底也非刀槍不入。中矢甚多的士卒不是受傷就是難以揮舞長矟,戰力一時受制。有突騎施戰士順勢攀上了壕溝。和同樣趕來增援的剽野團陌刀手廝殺起來。為了一舉突破唐人的防線,伊然可汗在壕溝另一邊號令弓箭手,一邊許以重賞,激勵所有的步卒全力進攻。

    要放手一搏,就得先解決那些討厭的弓箭手!

    “這里!放箭!”白孝德用刀一指前方,一陣箭雨颼颼地飛了過去,突騎施人的攻勢為之一滯,不由自主分散躲避唐人厲害之極的箭矢。“跟我上!”

    白孝德將陌刀往背上一cha,劈手奪過馬锏手里的丈八長矟,后退數丈,拔足疾奔,待到溝沿時長稍一撐,飛身掠過眾人頭頂,躍過了溝去。他身后的剽野團戰士齊聲吶喊,紛紛如法炮制,也一個個撐桿越了過去,一頭扎入驚愕的突騎施弓箭手人群中。陌刀開路,誰與爭鋒,防備軟弱的突騎施弓箭手立刻鬼哭狼嚎,不管伊然可汗如何喝罵,盡皆棄了弓箭,抱頭鼠竄。

    當白孝德的陌刀洞穿伊然可汗的后背時,這位驍勇果敢的突騎施頭領在最后一刻依舊在呼喝部屬堅持戰斗。

    失去弓箭掩護的突騎施步卒頓時處于劣勢,他們在馬背上游刃有余的彎曲雙腿實在不適合步戰。士氣大振的馬锏等奮力拼殺,又將一度占優的敵手逼回壕溝。當五十名陌刀手急不可待地沖上來企圖過把癮時,戰局已經穩定,他們能做的,就是替換精疲力竭的西涼人,將背kao壕溝的突騎施人趕下溝去,盡情屠戮。

    和他勇猛善戰的父親一樣,馬锏在激烈的戰斗中完成了他戰士的蛻變。手邊的任何物件都成為他殺人的武器,殺到后來,他索性將被砍成兩截的長槍往溝中一扔,抽出橫刀亂砍,只知道砍中很多雙爬上溝沿的手,那些血跡斑斑的手緊摳住溝沿邊沁透鮮血的泥土,而他們的主人卻痛苦地在溝底翻滾掙扎。

    突騎施人的號角發出了警訊。

    賀邏施那杰發現大批騎兵從獺洞山躍然而下,矛頭直指進攻山下營壘的步兵。任何一個領兵將帥都明白,失去騎兵掩護的步兵是脆弱的。他立刻吹響號角,下令后備的五千騎兵前去增援。該死的勃德支,還有那個豬一樣的西殺葛臘哆,賀邏施那杰惡毒地咒罵著,為什么現在還沒有趕上來!他們手里還有一支一萬多人的新銳兵力啊!七千附離,可是悉數投入戰斗了!平日里飛揚跋扈的咄吉射匱也是一頭蠢驢,這么多人居然攻不到半山腰!要不是他進攻不力,唐人騎兵怎會騰出手來攻擊步兵側翼!對了,石阿失畢!還有石阿失畢的兩千奇兵!希望他們不要令人失望!

    一千葛邏祿精騎驅散了凌亂的突騎施輕騎,包抄了進攻敵軍的后路。而野利飛獠的鐵鷂子則直接橫貫了整個進攻隊伍,將原本就顯頹勢的突騎施步兵犁開一道深深的血痕。西涼團和剽野團將沖過第一道壕溝的敵軍斬殺殆盡,又踏過櫓盾結成的木橋,和陷陣于前的馬麟所部一起匯合,繼續追殺倉皇后撤的突騎施人。而雕翎團和葛邏祿弓箭手則不停地將箭雨傾瀉到搖搖欲墜的敵人頭上。

    增援的五千突騎施騎兵和葛邏祿人激烈交戰,橫轉過來的鐵鷂子也被他們迎住,互相砍殺。這為即將崩潰的附離們爭取了時間,他們收縮兵力,不斷往尚未合攏的包圍圈缺口撤退。盡管失去了擔任梅錄的伊然可汗,但附離們還是在后退中保持了紀律。

    必須徹底殲滅突騎施人的這支生力軍,李天郎翻身上了戰馬,飛騎們立刻隨之挺槍跨馬,準備出擊。仆固薩爾一把抓住馬韁:“將軍,你怎么又要親自陷陣,這里怎么辦?不如升煙發令,叫埋伏的三千葛邏祿人前來增援吧!”

    “不行!他們得防備黃姓人!再說,等他們渡河趕來,已經來不及了!”李天郎一抖大槍,語氣不容置辯,“兩百飛鶻騎兵與你留下,鎮守營壘,不得輕易出戰。其余的隨我來!”

    看見又有唐軍騎兵從山上沖下,賀邏施那杰張了張嘴,終于還是沒有下令身邊的人馬投入戰斗,他身邊只剩下一千騎兵了,而慢騰騰的勃德支和西殺葛臘哆還沒有趕來。他不敢將這最后的老本輕易投出去。“傳令!讓勃德支和西殺葛臘哆全速前進,立刻與中軍匯合!穩住陣腳,準備接應前軍!”賀邏施那杰失望地看看裹足不前的咄吉射匱部,不如叫他們停止進攻,派主力過來穩住中軍吧。現在太陽高懸,仰攻高崗本就強光刺眼,唐人又是堅墻利器,不如緩上一緩,集中兵力先解決白草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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