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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突騎施旋風(2)

    “全部眾有近萬人。但見騎馬兵士。不過四千。斥候擒得該族一家老小,得知是準備北上合族的黑姓突騎施拔泥塞干暾沙缽俟斤部。照屬下看來,賊子對我大軍尚無察覺。”

    “好啊,既然那么想偷襲吾之輜重,那本將軍就來個將計就計,以急襲對急襲!”李天郎在坐騎上挺挺身子,“叫兒郎們披甲亮劍,準備殺他個片甲不留!”他揚手一揮,“各團統軍頭領,速速過來聽令!”

    中軍的號角嗚嗚吼了兩嗓,干澀而急促,猶如頭狼發出地狩獵嚎叫,所有的士卒仿佛喝了提神的烈酒,早將星夜兼程的辛勞拋到九霄云外。一陣金屬鏗鏘之后,五團番兵迅速將行軍隊型轉變為作戰隊型,各隊旗頭率先定位,余者從之。

    “碰上賊子了!”“要真干一場了!”“好啊!沒想到這么快就可以橫行沙場了!”“站好!站好!急什么!注意聽號令!”“你腿抖個什么,是不是待會還要尿褲子啊?”“娘的,我那是心急,不是害怕!”“你奶奶的,不把鞍帶扣緊,想他娘地摔死啊?”……

    交戰在即,竊竊私語最多的是新丁,這不奇怪,第一次見仗誰都會有那么些緊張,興奮和恐懼。隊正們厲聲關照的也是這些躁動的新丁,而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們則沉默寡,手底下可沒閑著,不慌不忙地檢查馬具兵刃,輕輕安撫自己刨蹄甩頸的坐騎。

    站在李天郎后面的趙淳之一顆心也砰砰砰地劇烈跳動,他的愿望就要實現了。可是他心里也暗暗氣惱,殺人又不是沒殺過,明明以為自己能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但手仍舊不聽使喚地微微發抖,只好用力抓緊韁繩,一次次地深呼吸。趙陵、野利飛獠、仆固薩爾、白孝德、馬搏一一飛馬馳來聽令,他們一個個好威風啊,神情多從容啊,只有真正的戰士才會在大戰前有如此的鎮定沉穩。那個背了兩個盛箭胡祿地一定是安西第一神箭手雕翎團校尉趙陵,聽說他手里地挽天弓是高大將軍賞的御用之物哪;留個髡發地除了那個叫野利飛獠的黨項胡人還能是誰,只有他的戰馬有沉重的馬鎧,好神氣啊;對了。這個叫仆固薩爾的回紇校尉據說十個腳趾頭在討擊朅師地時候給凍掉了一半,不得不在靴子里裝硬物充抵,還只能騎戰,下地就瘸;提著陌刀的那個是個怪人,頭發膚色望去顯是漢人,但高鼻碧眼卻是胡人之像,呵呵。不過使陌刀的歷來是軍中狠角色,看他寬若熊腰的胸膛。想必傳非虛;趙淳之注意到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馬搏,不由得心生一股少年人的爭強好勝之氣,哼,也很年少么,居然能掌管一團人馬,到時候瞧我的,堂堂疏勒守捉使之子。不信連個西涼白丁都比不過!

    李天郎簡意賅,三兩語交代了戰法部署,五人對不明之處略問一二即飛馬歸隊。趙淳之竭力挺直腰桿,豎起耳朵聽李天郎從容不迫地排兵布陣。真是有條不紊,深諳兵法啊,趙淳之一臉崇敬地看著李天郎,已經將他視做了自己今后追習地榜樣,也許。我也可以成為十年后的雅羅珊!突然注意到有目光在掃視自己,轉首一看,是那個丑陋猙獰地胡人親隨,李將軍怎么會找個這樣的親隨呢!趙淳之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那胡人也不生氣,嘴里咕噥了一句什么。笑了笑,臉上的褶皺彎出一束束輕視小覷之意。趙淳之猜也猜得出他咕噥的是什么,無非是“乳臭未干”之類,這使他怒火亂竄,哼,呆會讓你見識見識小爺的厲害!

    行在隊伍最前面的飛鶻團五百精騎在平整的西域荒漠上拉開了數道整齊地行軍飛塵,他們的方向,筆直地伸向拔泥塞干暾沙缽俟斤部的營寨,仆固薩爾得到的將令不僅是突襲營寨,還要斷了對手的后路。西涼團、雕翎團六百將士繞道右翼。待李天郎親率鐵鷂子和剽野團從左翼攻擊來襲敵騎時。也既包抄,合殲賊軍。杜環領匠兵馱獸集合長行坊。以車陣硬弩自守。

    “淳之,領本部人馬緊跟杜長史,固守輜重,寸步不離!”李天郎從阿史摩烏古斯手中接過大槍,注意到趙淳之嘴唇翕動,滿臉急切求戰之色,“才開始,小子,你慌什么!”李天郎沖他笑笑,語氣卻不容商量,“聽令吧!”

    趙淳之咬咬嘴唇,羨慕地望望飛馳而去的輕騎,悻悻然行個禮,垂頭喪氣地率隊隨杜環去了。

    “太陽還沒有升高,趁天氣還沒有變熱,盡快結束戰斗吧,”李天郎提槍躍馬,大吼道,“兒郎們,隨我來!”

    馬鋌和馬锏激動得面紅耳赤,他們一個高舉武威軍的蟠龍軍旗,一個高舉剽野團的黑色鹖鳥旗,跟著李天郎沖在隊伍最前面,剽野團三百番漢陌刀手提韁策馬以兩列橫隊緊趨于后。在他們后面一百步外,是滾滾而來地鐵甲鷂鷹。

    李天郎想要的不僅是大振士氣的首戰告捷,而且想全殲這股敵軍。此時能多殺一個敵人,也就會在即將到來的戰斗中,減少一分壓力。但是,瞬息萬變的沙場沒有那么循規蹈矩,突騎施人偶然的決定,使李天郎原定地三路合擊計策沒有能夠完全得以實施。

    多彌那邏也想趁天氣涼爽揀個大便宜,他只派出了五百人去解決那支小小的唐軍輜重隊,而自己則帶著大隊人馬悠悠前進,后面還跟著七零八落準備搬運劫來輜重的老少族人。這樣一來,突騎施人的攻擊就比李天郎預料的來得快。

    帶領輜重隊的是擅長防御的白蘇畢,本來有些驚慌的他從斥候處得知大軍已到后,士氣重新高漲起來,迅速以長行坊和櫓盾圍成環型戰陣,固守待援。當杜環、趙淳之率兵趕到時,他們剛剛擊退突騎施前軍的第一次沖鋒。眾多的騾馬駱駝在唐軍士卒驅趕下沖亂了正在發起進攻地突騎施人隊形,也使他們大吃一驚,只得稍退。但他們很快發現唐軍援兵并不多,只是急急與友軍匯合,重新封閉了車陣,并不敢前出追擊,顯然是因為人少而主動采取守勢。鎮定下來地突騎施人一邊向后邊的多彌那邏可汗稟報,一邊再次發起了兇猛地沖鋒。

    寂靜的荒野被突如其來的交鋒戳醒,紅色的裸巖,黃色的沙礫,青色的巨石,稀疏的陌草都瞪大了睡眼惺忪的眼睛,驚惶地在眾多馬蹄下擠成一團,一場騎兵與騎兵之間的戰斗就此拉開了序幕。

    輕敵少察的多彌那邏可汗得知唐軍又有援兵到達,先是一愣,接著得知也是一支輜重隊后,反而更加欣喜若狂。雙倍的買賣啊,誰都會眼紅啊。頭腦發熱的多彌那邏犯下了他接著要犯下的數不清錯誤當中的一個:他沒有全隊壓上圍剿輜重隊,而是又派出了八百騎連同前軍,一起再次發起攻擊,這種添油加醋似的做法乃兵家大忌,正是人數居劣勢的李天郎求之不得的。

    “喔喔喔!”突騎施人冒著長行坊后射來的箭雨蜂擁而上,火箭颼颼點燃了幾架大車。數百騎手翻身下馬,揮舞著刀劍撲向櫓盾防守的車陣缺口,也有拋繩叼刀,攀爬長行坊的。陣中唐軍紛紛舍了弩機長弓,抽出橫刀與敵肉搏,雙方混戰。車陣中的牲畜開始驚恐地嚎叫暴躁,好幾輛中了套索的長行坊被突騎施人縱馬扯翻,人潮涌涌的突騎施人從這些缺口跳進來搶掠更多的財物,杜環不得不全力用弓弩將他們擋回去。

    圍攏過來的突騎施人越來越多,后面騎馬的放箭壓制陣中唐軍,前面的下馬徒步沖擊,唐軍到底人少,防線既有動搖之危。激戰中的趙淳之完全找到了征戰沙場的感覺,他劈手砍翻一個撲到杜環身后的敵軍,揮刀沖自己的手下大喊:“張驢兒,上馬,統統上馬,跟我沖出去!”杜環大駭,連聲呼喝不住,五十騎已從櫓盾后狂瀉而出,頓時將步戰的突騎施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本就不善步戰的突騎施人仰馬翻,被趙淳之他們殺傷不少,圍攻的壓力立緩。杜環和白蘇畢立刻調整人手,重組防線。

    “這小家伙,有膽識,就是太冒失!太冒失!怎么不趕緊回歸本陣!”白蘇畢張弓射倒一個剛剛爬上長行坊的突騎施人,對杜環叫道,“長史趕緊叫他歸陣,某囑人以強弓硬弩掩護之!”

    “怎么叫,這個毛頭小子!咳!咳!不知輕重,只知妄顯驍勇,要是有個閃失,怎么向他父親交代!”杜環恨聲道,“都尉本來叫他跟著我少些兇險,那知……,嘿嘿!急死人了!還不回陣,想找死么!”

    殺得性起的趙淳之率隊繞車陣穿行一周,有效地遏制了突騎施人的攻擊,但醒悟過來的對手立刻重新上馬編隊,分出一彪騎兵將這一小隊唐軍團團圍住。在趙淳之的刀前,滿是蠕蠕攢動的皮帽、刀槍和血紅的胡人面孔,他幾乎是不分青紅皂白揮刀猛砍,全然不顧自己的盾牌被敵人戳成了篩子眼。狹路相逢,惟勇者勝!勇者勝!

    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和趙淳之的馬槊硬碰硬,喀嚓一聲將槊柄砸成兩截,趙淳之雙臂發麻,虎口震裂,雖飛快地去拔橫刀,但一時間居然拿捏不住。見主子危險,張驢兒橫身攔在那使狼牙棒的突騎施人馬前,一槊刺穿對方肩膀,自己也隨即身中兩箭,哇地一聲倒下馬去。趙淳之大怒,迎面一刀結果了棄棒欲逃的突騎施人,又借他擋了幾支冷箭。未等他喘口氣,“噗”的一聲悶響,身邊的一個家奴被長矛穿腦而過,從馬背上后仰跌落,死卡住腳的馬鐙使受驚的戰馬拖著尸體狂奔開去。趙淳之猛然發現五十騎所剩無幾,他這才一驚,遭了,忘了早些歸陣!不過也晚了,只有硬拼,只有這樣也許還有一條活路!

    眾多羽箭破空的聲音好象石磨碾谷,陷入困境的五十騎雖有陣中箭矢遙助,但他們的浴血奮戰淹沒在密密匝匝的突騎施人吶喊中。趙淳之的頭盔被對手一桿長矛削飛了,一汪不知誰噴射而出的鮮血兜頭淋下,弄得他頭昏眼花,耳朵轟鳴。“完了,我命休矣!”趙淳之的瞳孔滿是猩紅,什么也看不見了,他下意識地伏下身來,將臉在馬脖子上亂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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