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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驛路情思

    有關知識:1、當時出從安西往返長安的路線為:自涼州(今武威)經甘州(今張掖)、靈州(今酒泉)、瓜州(今安西縣北)至沙洲(今敦煌),自沙洲西行,則分中、北、南三道,中道出玉門關,行天山,塔里木河間,西州、焉耆、至龜茲。又經拔換城(今阿克蘇縣)至碎葉城(今俄羅斯伊色克湖西托克馬克)。又由西州逾天山至北庭,西經月弓城(今伊犁河上游)至碎葉城。北道為出玉門關,西北經伊州,至北庭。南道為出陽關,行塔里木河南,經且末、于闐、至疏勒與中道合。各州之間,每隔10里,置有守捉城駐兵。李天郎押解小勃律王走的是南道。

    2、佉盧文是最古老的印歐語之一,由最后一個希臘式佛教國家貴霜帝國(現代巴基斯坦)人于東漢隨佛教傳入西域,流行于公元前3世紀到公元5世紀的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綠洲各國,如尼雅(精絕國)、樓蘭、和田等。佉盧文沒有標點,也沒有間隔,字型彎曲,有252個符號,每個符號都代表一個由元音輔音合成的音節。現該文字已經滅絕,現代人對其的研究和了解極其有限。

    3、公元前4世紀末,馬其頓國偉大的亞歷山大大帝東征進入印度建立殖民地;公元前2世紀,殖民地的歐洲人后裔,與原來居住在中國河西走廊的月氏人一起,建立起強大的貴霜帝國,定都犍陀羅(今馬巴基斯坦白沙瓦與阿富汗東部地區)一帶。成為當時世界上與羅馬、安息(帕提亞)、漢并列的四大帝國之一。貴霜帝國的第三代君主迦膩色迦開始提倡佛教,并將希臘雕刻神像的手法用來雕刻佛像,于是,犍陀羅藝術產生了。在漢代,貴霜帝國的傳經人將佛教經典不斷傳入西域又由此傳入中原,是較早影響西域和中原的文化。

    4、摩尼教、襖教、景教在唐代皆能自由傳播,由于來自西域,所以稱三夷教。摩尼教由摩尼在公元242年創立,教義改創自火襖等教義而成,提倡二宗(光明與黑暗)三際(過去、現在、將來),教徒平日生活樸素,不茹葷,不飲酒,死后裸葬,提倡教人相親相恤,并主張與黑暗作斗爭,爭取光明,有一定的戰斗性,很容易和民間反抗力量結合起來(如宋時的方臘、元末紅巾起義等)。該教最早由波斯、吐火羅人傳入,后來成為回鶻人的國教。

    5、公元前4世紀末,馬其頓國偉大的亞歷山大大帝東征進入印度建立殖民地;公元前2世紀,殖民地的歐洲人后裔,與原來居住在中國河西走廊的月氏人一起,建立起強大的貴霜帝國,定都犍陀羅(今馬巴基斯坦白沙瓦與阿富汗東部地區)一帶。貴霜帝國的第三代君主迦膩色迦開始提倡佛教,并將希臘雕刻神像的手法用來雕刻佛像,于是,犍陀羅藝術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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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卻后的身體虛脫如棉,一對瘋狂后的男女緊緊地粘在一起。

    李天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熟睡過了,他睡得很死很死……。

    就象在兒時在母親懷里……

    也象在美香酥柔的胸口……

    什么都不存在,只有香甜的酣睡……。

    還有….

    不愿醒來的美夢……。

    當身上這個男人象發情的公牛一般瘋狂碾壓著自己時,阿米麗雅起先還能咬緊自己的牙關拼命忍受。但很快她便驚恐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個男人充滿渴望,即使是對愛己甚厚的亡夫穹波王子,她也沒有煥發出如此炙烈的*。滾燙的雄性軀體猶如一座沸騰的火山,將一**熱流傾瀉進她身體深處,將她渾身的火焰都熊熊引發起來……。

    于是她*鶯啼,開懷放縱……

    于是她欲海翻騰,拼命迎送……

    于是她忘卻一切,讓自己完全消融在奔騰的*顛峰中……。

    一次又一次,

    最后她忘情地尖叫起來,

    真的是尖叫,……

    欲仙欲死,……

    然后

    然后是一片眩暈的迷亂

    什么都不存在了……。

    蒼涼的西域,沒有那么多禮教的羈絆,

    戈壁灘也長不出矯情和造作,

    巍巍蔥嶺下更沒有醞釀虛情假意的溫床。

    這里奔騰的只有直抒胸臆的真情,飛揚著如流火般炙熱的愛意,碰撞著鏗鏘的激蕩心靈!

    這,就是朔風飛揚的西域。

    這,也許就是西域的愛情!

    多年嚴格訓練的結果使李天郎準時醒了過來,未等他睜眼,便聞到了沁人的清香,是神花公主……。

    映入李天郎的是公主潔白的臉龐,她還在熟睡,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角殘淚盈盈。李天郎伸手輕輕擦擦她的淚痕,突然有親吻的沖動,他忍住了,嘆了口氣,披衣起身,準備操練點卯。

    當他將橫刀別在腰間時,回首看見公主已經醒來,正抱著雙膝坐在那里發呆,裹在身上的裘皮掛落在圓潤的肩膀上。“我呆會給你送衣服來,你現在不要出去。”

    阿米麗雅眼皮不住顫動,小聲回答:“今天就要出發去長安?”

    “對,今天就班師回安西,你--”李天郎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口氣,“你想見見你父親,道個別嗎?”

    “不,”公主搖搖頭,抬眼望著李天郎,眼波流動,“你也要去長安嗎?”

    “恩,我也要護衛高大將軍去長安,你---”

    “那我和你一起去,一起去長安!”公主激動地拉住李天郎的手臂,裘皮滑落,春光畢露,李天郎下意識地一攏,將她重新包裹起來,“我要見大唐皇帝,乞求他能大發慈悲,饒過我親人!我……。”

    李天郎苦笑起來,“皇帝是那么容易見的?大唐不是小勃律,長安也不是彈丸孽多城,唉,恐怕你一輩子也見不到皇帝,更別說為你父親求情了”

    “你能見到皇帝嗎?你能救他嗎?你是漢人雅羅珊,漢人皇帝一定喜歡你,會召見你,你一定有辦法!”阿米麗雅滿懷希望地看著李天郎,急切地說,“為了救我親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你會幫我的!你、你、”公主突然漲紅了臉,羞態十足,聲音陡然忸怩低沉下來“照你們漢人的規矩,我父王現在也是你的親人啦,你、你不會不管吧!”

    李天郎再次苦笑起來,他要是有那個本事,他就不是李天郎了,可是,如今他又實在不忍心告訴公主真相,那太殘忍了,于是他艱難地點點頭,公主欣喜地笑了,那笑容就象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亮了整個帳篷。

    “都尉,珂黎布、阿悉蘭達干兩位大人求見!”是馬麟在外邊喊。陽光已經從門簾縫隙處透了過來,在幽暗的帳篷里投下幾束柔和的光柱。天大亮了,外面傳來繁雜的腳步聲和士卒們準備行裝的喧鬧聲,大軍就要開拔了。

    李天郎放下公主,掀開門簾走了出去。營帳外熱火朝天的撤軍場面使他重新找回了唐軍軍官的感覺。旁邊裝束整齊的杜環沖他拱拱手,喜形于色地說:“大人,弟兄們馬上就準備停當,趙陵和馬大元他們已經去小勃律王居住的寢宮遞解蘇失利之一干人等了,車隊也已經照你早先吩咐在半個時辰前停候在大門前。大人,我們就要回家了!”是啊,就要回家了。

    家,溫暖的家,意味著沁滿妻子體香的土炕,老母親手做的可口飯菜,兒女們親昵的歡笑,終于可以回家了!

    還有什么能夠比回家更令征戰在外多日的戰士們魂牽夢繞的呢!

    “見過李大人!”珂黎布、阿悉蘭達干和他們的隨從一齊行禮。

    “大將軍說大人不必去點卯了,全力做好小勃律王室的押解職責,稍后大將軍將親自來巡查。”旁邊的杜環說道,“阿悉蘭達干大人說要和都尉大人道別,另有些禮物送給大人留做紀念。”

    “大人對小勃律的恩德,阿悉蘭達干永世不忘!小勃律能夠一脈得存,全仗雅羅珊大人的仁慈和膽魄,您的豐功偉績,我們將永遠銘刻在心!您的功德,我們將世代傳頌。此去安西,又至長安,路途迢迢,望大人一路平安,也衷心希望大人能功德無量,對我王和---,”珂黎布張眼看看李天郎身后的營帳,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大王雖是帶罪之身,這一路辛勞,請大人多多眷顧,赫納利王子殿下也請老臣代問大人和這個,這個女眷安好……。”

    “大人,小的帶了些小禮物,還望大人笑納!”阿悉蘭達干從來不會讓珂黎布當主角,擠上前來小聲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禮物就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見李天郎堅欲拒絕,阿悉蘭達干躬身低語道:“都是神花公主的隨身之物……,如今公主已是將軍的人,這些物件稱不得禮物,只是物歸原主……。”

    李天郎默然,阿悉蘭達干見他默許,喜不自勝,趕緊揮手叫人搬箱子,一共四大箱,都搬到了車上。隨后遞上一個包裹,“我想將軍現在一定需要這個。”李天郎接過一掂,知是衣物之類,猛然想起帳中*的公主,臉上不由一熱,急忙正色道:“你倒想得周到!”阿悉蘭達干細瞇的灰眼睛滿是似笑非笑的曖昧,他抖動著下巴上的肥肉,小心翼翼地說:“還望大人善待我們小勃律的神花!唉!懇請大人讓我和我們的大王道個別!”

    盡管李天郎一直瞧不起這個見風使舵的肥胖商賈,但是現在卻無法拒絕他的請求,他點點頭,對杜環說:“你陪他去,我去營里看看,一個時辰后全隊整裝出發!”杜環應命帶阿悉蘭達干一干人去了。待他們走遠,李天郎悶頭將衣物扔給公主,說了句“快換好!帳篷馬上就要拆了!”轉身帶著活蹦亂跳的“風雷”“電策”巡營去了。門口的馬麟一臉傻笑地看著和昨晚判若兩人的都尉,不由自主撓撓后腦勺,男人有了女人后就是這么奇怪嗎?

    大軍開拔了。

    蜿蜒數十里的隊伍有條不紊地向赤佛堂大道進發。

    小勃律王蘇失利之一家分乘兩輛大車,由西涼團護衛,緩緩行進。除了躺在擔架上和親人灑淚而別的赫納利王子,整個孽多城的百姓都手捧花環,來為他們的國王送行,人群中不時傳來悲切的啜泣聲,不一會,兩輛馬車就堆滿了朝露猶存的花環,在陽光下顯得五彩繽紛,本來應該是喜慶的絢麗多彩現在顯出的,只是一種凄美的悲愴。

    載著阿米麗雅的馬車不聲不響地跟在騎著戰馬的李天郎后面,公主不時將簾子撩開一條細縫,頻頻掃視著自己的家鄉,自己的臣民,也許這是最后一眼了,兩行清淚從長長睫毛之下奪眶而出……。

    再見了,家鄉!

    永別了,小勃律!

    當高仙芝率領得勝之師浩浩蕩蕩返回連云堡時,留守的邊令誠還是滿高興的,不管怎么說,到底是得勝了,不用傻呆在這里干等了,可以回家了,這么大的勝仗,封金賞田,加官進爵也是不在話下,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

    勞累的軍馬在連云堡休整兩天后,一齊馳返安西。疏勒守捉使趙崇玭、撥換守捉使賈崇璀各率本部人馬自回軍鎮,隨征番部諸軍也各歸本部。高仙芝和邊令誠則在牙兵、虎賁、鳳翅三營漢兵簇擁下,押解蘇失利之和其他小勃律俘虜直奔安西都護府所在地----龜茲,準備向安西節度使夫蒙靈察復命后奔赴長安。

    九月的西域,天氣變化無常,尤其在翻越蔥嶺時,上山下山,幾可經歷四季。進入盆地之后,是為大唐直轄之地,可算邁進家門,對成千上萬的士兵們來說,從這里開始,每邁進一步,就離家更近了一步。于是將士們的心情愈發舒暢起來,邁向家的腳步也越來越輕快。老天爺似乎也額外開恩,蔥嶺以東,天高云淡,氣候宜人,隊伍行軍的速度一日快過一日。九月也正是西域各種瓜果大熟之時,士卒們沿路都能購到甘甜的西瓜、桃子和新制的葡萄干,著實大快了一把朵頤。

    歡聲笑語從隊首一直傳到隊尾,軍官們也收起了平日價板起的面孔,神情愉悅地互相開著玩笑,當然,談及最多的還是家。

    一路風塵,李天郎竭力使老邁的蘇失利之少受鞍馬勞頓之苦,甚至偷偷將納波王后所生的小王子交由阿米麗雅照看,即使如此,老王也是精疲力竭,萎靡不堪。李天郎甚至擔心他走不到龜茲就會一命嗚呼。

    越往東走,地域越是漢化,人煙也愈加繁華。公主多次被一座座商賈云集,騾馬如流的城鎮所驚訝,單單和孽多城相匹敵的市鎮,一路上不下十來座。以前只聽說過東土物華天寶,但只是從傳聞和書籍中見到,如今親眼目睹,確實令包括公主在內的所有小勃律人倍感驚訝,驚訝之余,羨慕更甚。

    “這算什么,等你到了龜茲,還要更加繁華,至于再遠的西洲,又更甚于龜茲,待進了玉門關,那中土的花花世界,豈是邊塞諸人能夠想象的!”李天郎在馬上侃侃而談,眉宇間洋溢著大唐的驕傲和自豪,“你到了長安,才會知道什么是天下!什么是巍巍中央王朝!”

    “中土的繁華,我倒是聽先祖說過,大唐建國前,是乃前隋,高昌王麴伯雅就曾到過中土,還去了長安,幾乎不想回來,還娶了個中土的華容公主當王后。他兒子麴文泰在大唐開國就上表臣服,還熱情接待了赴天竺取經的大唐高僧玄奘……。”

    “高昌國?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它現在只是大唐的一個郡縣,你說的這個麴文泰,老的時候還發昏,叫囂要和我大唐天子平起平坐,居然妄語稱:‘鷹飛于天,雉竄于蒿,貓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豈不快邪!’看見西域其他國家的使者入貢,還嘲笑說‘既自為可汗,與唐天子等,何事拜謁其使?’,他太夜郎自大了,不知道我大唐的厲害,當我大唐雄師真的兵臨城下時,他卻生生的給嚇死了!呵呵!”

    “哼,你其實不知,這個高昌國其實是個你們漢人的國家,麴氏一族,都是很多年前遷居于此的漢人,你們漢人居然連個漢人的國家都不放過…….。”公主冷笑著說,對李天郎飛揚跋扈的盛唐霸氣非常反感,“一個自稱禮儀之邦的國家翻起臉來比大漠上橫行的強盜還快,還狠!實在讓人難以心服!”

    李天郎心中一懔,語不由一滯。知道自己的話觸到了亡國公主的痛處,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難道沒有大唐滅高昌,高昌就會有好日子么!還有后來的庫車、焉耆,現在哪個不是在大唐統轄之下繁榮日甚?過去他們的那些所謂國王們能做到這點么!哪個廣袤的帝國不是靠文治武功兩把利劍劈出來的!尤其應當指出的是,大唐事實上并未向嶺外地區派遣一兵一卒,其進軍范圍,僅西止于蔥嶺。嶺外大唐統治皇權的確立,完全是河中諸國和烏滸水域諸國主動投附的結果。在西邊的另一強國大食早已基本上占領了波斯全境,軍威之盛,不在大唐之下。這些國家之所以皆共同選擇大唐而不選擇大食為其投附對象,除了懾于大食銳利兵鋒的壓力外,對大食控制王室挾為傀儡,以及肆意征調其財稅,貪婪盤剝,并強行推行其文化和宗教信仰使各國傳統的多元文化難以持續等等惡行既恐懼又反感;而選擇降唐,卻只不過對唐改稱都督、刺史,對內照舊自為國王,唐朝既不派兵進駐,又不干涉其朝政,一無所失;并具有謀求唐朝政治保護性質,大有所得。因此,大唐以刀劍為后盾的“羈縻之策”可謂十分成功,即大唐對所治非漢民之地推行不收稅,不索畜,不編戶齊民,不歸戶部管理的百年大計。包括先前小勃律在內的諸多國家皆為烏滸水域十六羈縻州府之下,不僅享受了極為安寧平和的生活,也由此得到了來自大唐的各種好處……。明理的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個中就里,但是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她對高高在上的大唐聽計從。因此,李天郎不再打算和公主爭辯,他沖馬車上怒氣沖沖的布簾笑了笑,輕輕說了句:“不爭了,好好休息吧!”

    確實,爭論這個沒有意義。

    “嘿咳!”行軍隊伍里有人很響地清了清喉嚨,那是西涼團有名的歌手馬鳳三的聲音。

    “來一個!來一個!來首有調調兒的!”來自隴西的士卒們七嘴八舌地響應道,“馬靈兒來一個!來首花兒!”花兒是隴西民間十分流行的小調,既有漢地秦風之豪邁,也混雜了吐谷渾和吐蕃民樂的高亢悠揚。

    見軍官們沒有反對,馬鳳三再次清了清喉嚨,扯開隴西漢子特有的沙啞嗓音唱了起來:

    “嘿咳喲呵呵~~~~~

    黃河沿上牛吃水喲,

    牛影子倒在水里。

    我端起飯碗想起你喲,

    面條撈不到嘴里。

    哎咳哎咳喲……”

    馬鳳三是用地道的隴西西部方唱將出來的,有點雷同吐蕃語的隴西方,像用舌頭裹著、喉嚨掖著一樣,甕聲甕氣的,似乎還包裹著牛羊的膻氣和春天田野的芬芳,如此韻味十足的鄉曲野調,貫到李天郎耳中麻嗖嗖的,說不出是個啥滋味,但是受用之極。連公主也饒有興致地掀開布簾,嘴里哼唱有聲,一眼瞥見嘴角含笑的李天郎,又負氣地放下了簾子。

    “好!”“好!”“想家里的媳婦了吧?”“面條撈不到嘴里,哈哈!”“他那媳婦,黑不溜秋一坨肉,有啥可想的,怕是想哪個相好的吧!”隊伍里響起一陣喝彩和轟然大笑。

    “再來一個!”有人大喊。

    馬鳳三擦擦臉上的汗,嘿嘿的憨笑著,“咳咳,瞎編的,瞎編的!”又沖起哄的人大罵,“去他娘的,你媳婦才黑不溜秋呢!”

    似乎有意唱對臺戲,走在西涼團后面的蕃兵騎隊也傳出了歡快的歌聲,居然還有都塔爾和手鼓伴奏,不用說,肯定是騎隊里最能歌善舞的回鶻驃騎們。

    先是一個嗓音洪亮的歌手領唱:

    “哎,情人啊,情人!你不要再折磨我。

    你已把我扔到火坑里,是否想毀掉我的命?”

    接著成百騎手一齊應和:

    “嘿,隨格那西卡嘿,隨格那西卡隨格那西卡,塞麗瑪利亞……

    雖然歌詞聽不太懂,但幽默跳躍的歡快曲調很快感染了包括李天郎在內的所有人,他回頭循聲看看領唱的人,是那個在連云堡戰役中稱他為“雅羅珊”的回鶻小校,好象叫仆固薩爾,想不到有這么一副好歌喉。

    在過門結束后仆固薩爾繼續領唱道:

    “河里的大蛇追著魚而來,

    牧人騎著馬趕著羊而來。

    我在時時刻刻想念你,

    每晚在夢中見到你。

    你來是為了安慰我?

    或是為了火上加油燒死我?”

    “嘿,隨格那西卡嘿,隨格那西卡隨格那西卡,塞麗瑪利亞……”

    這次是包括漢人士卒在內的所有人都扯開嗓子吼了起來。

    歌聲結束,粗獷豪放的吶喊和呼哨聲淹沒了整個蕃兵騎隊。李天郎不由自主用馬鞭打著拍子,馬車上傳來清脆的啪啪聲,那是公主在興奮地拍著手,看來她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這是什么曲兒,倒真好聽!”李天郎說。

    “這叫‘杰爾拉’,在‘握托拉西’(聚會)時必定要唱的曲子。歌中沒有固定的歌詞,都是即景發揮,唱得好壞,就全看領唱歌手的隨機應變了……,”杜環興致勃勃地說,“所以沒有人敢說自己會唱所有的‘杰爾拉’……。”

    一陣警示的號角聲劃破長空。

    要不是這突然而至的號角,歌聲可能還會繼續響徹云霄。

    進入龜茲鎮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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