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一聲琴音響起,平靜無波。姚舜原本因儀云的頹廢而煩亂的心情,一聞琴聲音,立如盛夏中的一碗清茶入喉嚨,馬上清醒平靜了下來。但同一琴音,聽在儀云的耳中,卻如遭雷擊,渾身一震,噴出了一大口略顯發黑的淤血。土出淤血后,儀云反覺得一下子清爽了不少,連但五藏之內卻立感巨痛難當。雖然他咬牙沒有哼出一聲,滿頭的細汗卻是無法加一掩飾的。本欲開口問訊,卻苦于已經痛得有口難開,忙盤膝而坐,意圖抵御琴音。儀云沒有開口,他的情況卻被姚舜清楚的看在眼里。心急儀云的狀況,而那琴音在驚鴻一現后,便悄然而止。馬上朗聲問道:“不知何方高人撫琴,姚舜本不應打攪,但在下的朋友身體有恙,受不得前輩深厚的功力,望前輩體諒!”身在有熊,凡是自然要忍讓幾分。雖然他十分不滿這琴音傷了儀云,卻也不敢得罪這個彈琴的神秘高人。“他身體有恙,聽不得琴音,你以為你現在的修為,就聽得嗎?如果不是我剛才將琴音中的功力,都集中在儀云一個人身上,恐怕你現在,也不會比他好過多少吧。”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從二人的耳邊響起,在他們的眼前,馬上浮現出了這聲音主人的影響。“張…天涯…”儀云五內如焚。聽出說話者定是張天涯無疑,還是強忍著劇痛從牙縫里急出了這三個字,再想說幾句狠話,卻被體內地巨痛折磨,開不得口了。“青天劍仙張天涯,你不要太做得太絕!”姚舜原本脾氣不壞,但聽聞又是張天涯在戲弄儀云,馬上出現了叔可忍。嬸不可忍的心理,不卑不亢的說道:“久聞青天劍仙光明磊落,斷案如神,卻沒有想到也會作出這等卑鄙的行徑來!儀云兄已經被你傷成了這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你居然還要以琴聲對他加以折磨,難道這就是神農國人,行事的手段嗎?”“哈哈…”張天涯的聲音再次傳來,先是一陣大笑,之后說道:“說得好!我既然答應龍給他一個面子放過儀云,自然不會食而肥。我這琴聲是在幫他將殘留在他體內的碧落九重氣勁拔出,自然要吃上一點苦了。怎么?難道你們還想把那些氣勁留下,當一個紀念不成?”姚舜疑道:“你會那么好心?”張天涯的聲音平靜地答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好人,自然也沒有那么好心,換個好聽的說法是。我并沒有什么婦人之仁。而且拔出那些氣勁,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剛才那一音不過只是一個開始,如果儀云忍受不了。我可以馬上停下。如果能忍,就不要運功抵抗,那樣只會使我們兩個的氣勁,以他身體為戰場,展開一場生死搏殺。不論結果如何,我想對‘戰場’的破壞,恐怕是避免不了的。”姚舜聞把目光投向儀云,這無疑是解除他身上隱疾地好機會。一旦錯過,張天涯未必還肯幫他將氣勁拔出。可是一旦答應。那就等于放棄了抵抗,任由張天涯魚肉。萬一張天涯動了殺心,這個過失他是絕對不愿意去承擔的。所以不論答應與否,這個決定,必須要儀云自己來下。醫院動手術還要家屬簽字呢,姚舜不是家屬,病人也還清醒,這個‘字’當然不能要他來簽。儀云也明白姚舜的為難,本來他直接點頭或搖頭就可以決定下來,但還是堅持著開口說道:“疼…我能忍…但…為什么?”他現在每說一個字,五臟都如同刀絞。原本想說“疼痛我可以忍受,但你為什么要救我?”結果被他精簡成了這八個字。“原因有二。”張天涯到是絲毫沒有隱瞞,直接說出原因道:“一來是有感娥皇的一片醫者仁心,二來我也想早點回去。現在廢話說完了,老實的忍著吧。”說完不在語,琴音再次響起,依然悠揚婉轉,沒有一絲殺機。張天涯現在所彈奏的是一曲高山流水,連當初伏羲聽后都對創曲之人夸贊不以。可惜姚舜現在心系儀云安危,根本無心欣賞。他只見琴聲乍起時,儀云背上的肌肉一聳,之后便再無一點反映。不過他身上頭上的冷汗卻越來越多,在琴聲彈到一半時候,已經打透了他的衣服頭發,可見他是因為好強,寧可強忍巨痛,也不肯在張天涯面前示弱。姚舜不懂得欣賞,可不見得所有人都喜歡暴殄天物。在軒轅丘應龍的王府后身,一個官員地府邸內。娥皇急急忙忙的沖進了屋子,翻起自己地藏葯來。張天涯剛剛要她準備好外傷葯物,她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現在現在張天涯已經作到了仁至義盡,她更不好懈怠自己地職責。忽聞身后隔開兩見屋子的珠簾被撩起,一個甜美的女子聲音好奇的詢問道:“姐姐這么急著找葯,難道是找到了醫治儀云的辦法了嗎?如果真是如此,小妹真的要恭喜姐姐了呢。”娥皇回頭一笑,便自己翻找起自己所尋的葯物來。她身后上一個紫衣少女,文靜可愛,相貌與娥皇幾乎一般無二,若非是她們親近之人,定難分辨出誰是姐姐,是是妹妹。這不是別人,正是娥皇的孿生妹妹,名叫女英。女英見娥皇很急,便上前問道:“姐姐要找什么葯,讓小妹幫你一起拿吧。”兩女從小一起長大,長大之后也住在同一間屋內,只以圍簾相隔。可見她們姐妹地感情很好,雖然她對醫術并無興趣,但經過這么多年耳聞目染,對岐黃之道也十分熟悉。更對娥皇屋內葯物的放置情況,更了然于心,說要幫忙,并非妄語。娥皇也不羅嗦,一連說出了十幾種葯物地名稱后道:“剛剛張兄答應了我替儀云拔出那些殘余的氣勁,不過他似乎也并不打算讓儀云好受,要從儀云的身上開個洞將氣勁放出,所以叫我準備一些外傷葯物。我現在還不知道那外傷的劇情情況,所以要準備得些…”說著自己轉身到對面的一面葯柜上純熟的取“嘻…”女英嫣然一笑,對娥皇調侃道:“姐姐之前不是叫那個張天涯做沒‘禮貌的家伙’么?記得后來該成了‘張天涯那家伙’,怎么才三天不到,又換成‘張兄’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改口,叫‘涯哥’或‘相公’呢?”娥皇俏臉微紅,狠狠的瞪了女英一眼道:“你個臭丫頭居然取笑起姐姐來了,我只是敬他肯為自己的敵人治傷,又沒要我答應的他的寶藏玉鑰,覺得這個人并不象我當初以為的那么不堪,才叫他一聲張兄而已。你休要胡說,忘記我們之前的誓了嗎?”“這個我當然記得。”女英滿臉嬉笑道:“只要姐姐你能找到真正自己心愛的人,小妹當然愿意遵守諾,與姐姐共嫁一夫。如果你不抓緊時間的話,那天被妹妹我先找到心上人的話,就輪到姐姐你遵守諾了哦。”娥皇剛欲還口,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馬上轉移話題道:“好美妙的琴聲,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妹妹,你聽!”心里除了感嘆琴生的美妙外,同時也慶幸終于出現了可以引開自己這個妹妹注意的東西,女英恐怕沒心情再取笑自己了。就如同娥皇獨喜醫術一樣,女英從小酷愛音樂。琴瑟琵琶無一不精。不用娥皇說什么,她早已經被張天涯地琴聲所吸引了。手剛在剛剛準備打開的葯匣上,卻遲遲沒有動手打開,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如耳中的琴聲重要一般。她現在非但沒有心思去取笑娥皇,反希望姐姐趕緊住嘴,不要影響她欣賞這上天賜予的聽琴機會。就像娥皇的醫術愛好影響到了女英一樣,女英對音樂的癡迷。也同樣在影響著她的姐姐。不同地是娥皇只是喜歡,還沒有達到癡迷的程度。見女英不再語,也同樣放下手頭的工作,靜心的聆聽了起來。同時被琴聲所吸引的,還不止她們姐妹。遠在皇帝的帝宮內,軒轅皇帝剛剛聽過應龍地報告。沉思片刻后道:“應龍你這么做本沒有什么不妥,但你的做法,我卻并不贊同。救儀云一命,最多可以得到儀和和夸父的感激,但這對我們來說,并沒有什么用。但你當時若放任張天涯殺死儀云,非但張天涯不會心中不滿,同時他自己也將惹上兩個棘手的敵人。或許借刀殺人這種事情并不光彩,但事情從到到尾都不是我們設計的,良心上也會好過一點的。比起張天涯來。儀云算是個什么東西!?”應龍聽后略感驚訝道:“陛下,您這么看的起張天涯。是不是…”話說到一半,覺得后面的話不敬。而且黃帝應該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你是說我是不是小題大做了?”黃帝微微一笑道:“以張天涯現在的水平,自然還不能對我構成什么威脅。但你之前說他曾經該過你一種,可以與你正面一爭長短地錯覺。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那絕對不是錯覺!”應龍一驚,猛追問道:“陛下,你不會要告訴我,張天涯已經有能力與我爭鋒了吧?”黃帝淡然搖頭道:“你不要激動。或許張天涯現在還沒有這個本事,可是以后呢?世人所知。張天涯第一次出現是在三年前,神農國都上黨,那時候他不過是個金丹初期地小角色,靠著揭穿蚩火教殺死監兵孫子的一點智謀,和拼死救過精衛性命兩點,才被炎帝破格提升了一個府尹,之后炎帝看到了他地潛力,再次晉升為八府巡案。那時候距離現在,三年多一點,只有三年多一點!”應龍聽后默然點頭道:“是的,三年多一點的時間,他能進步到現在這個程度,的確讓人覺得震驚。微臣當年,也絕對沒有他這樣的進步速度,或者說我的進步速度和他比起來,簡直就不值一提。”“何止是你?”黃帝嘆道:“連自認資質無人可比的我,也絕對沒有這樣的速度!而且天道冥冥,神州每出現一位神王,都必將出現預兆。你記得兩年半以前,神州萬劍齊齊拜共工臺地的情況嗎?當時我還曾懷疑過那是共工又領悟出什么新地東西了,確沒注意到一點,當時張天涯,剛好就在共工臺!”應龍聽了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的試探道:“難道黃帝陛下的意思是…?”“張天涯很有可能,成為神州第十三個神王,劍之神王!”隨后又一笑道:“現在這還只是一種推測。不過其他小輩當中,哪個的目標不是成為小輩之中的第一人?有誰敢在實力不濟的情況下,和你橫眉冷對,更和頊叫板?想將夢想變成現實,需要經歷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努力,這還未必成功。可是沒有夢想,就絕對不可能有夢想成真的一天!”應龍受教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們以后對待張天涯的態度,應該是?”黃帝神色變得嚴肅,開口說道:“張天涯對我們有很大的威脅,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就算他真的威脅到我,不到不得以的時候,我也絕不會冒這得罪多位神王的危險,來除掉他的。既然不能除,那就保持良好的關系吧。不過若他再自找麻煩,你也不用管。總之我們絕對不要出手對付他,也不要設計什么詭計來對付他就好了。這個小子,可是精明的很呢。”應龍點頭應道:“微臣明白了,陛下還是不愿意見到張天涯成長起來的。不過我們最多可以做到袖手旁觀,卻絕對不能主動對他不利,哪怕是推波助瀾的舉動,也不可以。在有的時候,或許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幫幫他。”黃帝聞點頭,卻突然聽到琴音傳來。心神一動,隨后笑道:“沒想到這個張天涯居然還彈得一手好琴,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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