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沉醉想過會很快,但沒想過會這么快。
前半夜就有人來報,留王薨了,封亭君府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白布白紗早就準備妥當了,王薨,全國文武官員必須服孝百日,百姓三日。
果然,一大早宮里就正式傳來了留王遺詔。
“文王、武王創垂基業,所關旨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二子律,皇后所出,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太子,即尊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王位。”
二子楚律繼位,簡直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沉醉撇嘴,誰說帝王不偏心的,留王的心真是偏得夠可以的。
緊接著楚律發了哀詔,官員必須載本衙門守制在喪二十七日,不許回私第,早晚哭臨九天。百日國喪中,禁掛紅、禁宴樂、禁喜慶、違者治罪。于是喪葬的白色浪潮,從尚陽起席卷了整個留國。
此處本不該提,但還是得說說,沉醉心底是暗自高興的,從留王病重那日起,她就讓三哥囤積了大量白布,現在又算是海撈一筆了。
這日清晨,天都沒亮,君華公主就帶著沉醉進宮了,在國都的官員家眷都要進宮哭臨三日,由目前后宮位份最高的容貴妃主持。
宮里日行色匆匆,因天色灰蒙,沉醉也沒心情留意那些個,只跟著母親匆匆到了登極殿,那里已經傳來了低沉的哭聲。沉醉因著是未來王后的身份,被讓到了第一排,于容貴妃之后站立,多日不見她仿佛衰老了許多,也是沒能母憑子貴,從太后落到了太妃,那可不是一級之差可以衡量的。
沉醉跪在留王的靈位面前,以袖掩面,要讓她哭出來,那實在是太不易了,所以只好事前準備了一小瓷瓶清水,全作了淚水,嘴里只是低低的抽泣,這表演一門的絕技,沉醉還是掌握了七八分的。
哀詔發出,想必楚振也應該正在回朝的路上,沉醉望了望外面肅立的禁衛軍,比平日不知增加了多少倍。看來即使他回來,也難有作為了。
留王的謚號始終定不下來,只緣留王昏邁,禮部不敢隨意擬號,拍馬屁吧,又怕后世蒼生罵他們違背良心,照實吧,又怕得罪了楚律,他是留王最疼愛的兒子,感情一直很好。
禮部上了一個“康”字,這在所以贊揚的謚號里已經算是最輕的了,溫柔好樂曰康,也真虧他們想得出來,留王在世時,年輕時窮兵黷武,將留國的倉廩虛耗一空,晚年留國遭遇大難,如果不是楚振、楚律的堅守,只怕~~
沉醉撇撇嘴,這都是從旁邊的三姑六婆,七姐八妹嘴里聽來的,宮里的家眷不能回家,如果不找點兒樂子,那可真真是要悶壞的,縱觀全場,有多少人是真心在哭。
那些有子女的妃姘還罷,無子女的早就開始恐慌起來,不知楚律新上任會如何處置她們。
沉醉抖抖跪麻的腳,此時有人開始議論留王的謚號終于定了下來。
御筆親批:留孝康王。
沉醉暗罵楚律的狡詐。康字,任誰看留王都受不起,可是加上一個孝字就不同了。歷任國王都是單字為謚號,在先王這里卻成了雙子,一個孝字,他總是可以當的,很好的緩解了康字。
這樣即不會留下把柄給后世,也全了先王和楚律的顏面。
三日后,沉醉回到了景軒君府,開始整理物件,等楚律登基,他們就要離開這個居所了,沉醉還真是有些留戀。
“游總管,景尚別院的物件收拾好了么?”沉醉問道。楚律自從進宮后,就再沒機會見面,好歹他還算記掛,將游秀派了回來,助沉醉處理一切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