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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第 59 章

    一陣雞飛狗跳之后,秦昭牽著景黎回家。

    “你都是人了,怎么還這么怕貓?”秦昭嘆了口氣。

    景黎小聲道:“我以前做人的時候也怕啊……”

    “你說什么?”

    “沒事。”景黎清了清嗓子,義正辭,“貓多可怕啊,咬人那么疼!”

    他果斷不再和秦昭繼續談論這事,轉了話題:“你與清兒她爹談得如何?”

    秦昭:“他已經答應了,兩日后的書院拜師禮,林清兒會參加。”

    景黎好奇地眨眨眼:“你怎么勸的?”

    秦昭道:“我答應了他一個要求。”

    景黎:“什么要求?”

    秦昭:“保密。”

    景黎:“……”

    這有什么可保密的啊!

    秦昭打定主意不肯告訴景黎,任憑他怎么問,都沒問出真相。

    二人先去菜地里澆了水,又回家準備書院開學事宜。拜師禮之后就要正式上課,秦昭得提前準備需要用的書籍和授課內容。

    景黎幫著他一起準備,注意力很快被移開,沒多久就把這事給忘了。

    午后,秦昭整理好需要使用的書籍目錄,從書卷中抬起頭,景黎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秦昭伸手在他柔軟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少年睡得很沉,被他捉弄也沒醒過來,只皺著眉頭小聲嘟囔了句什么,換個方向繼續睡。他一側臉頰被書本壓出了紅印,看上去格外可愛。

    秦昭起身走到景黎身邊,一手攬住對方肩膀,一手去抄膝彎,將人抱起來。

    景黎身形瘦瘦小小,體重很輕,但秦昭仍然抱得有些吃力。他抱著景黎一步步走向床邊,輕輕將人放在床榻上。

    做完這些,秦昭無聲地舒了口氣,呼吸有些不穩。

    他體內的沉歡散已經解得七七八八,可這些年身體被湯藥毀得著實厲害,恐怕不是一兩日能恢復的。

    “我得快些恢復過來啊……”

    秦昭意味不明地嘆息一聲,摟住景黎躺下,腦中又回想起與林父交涉的內容。

    “滿足我一個愿望?那你倒是說說看,有什么愿望值得我反悔。”林家屋子里很暗,家具陳設都很破舊,不過每一樣東西都擦拭得干干凈凈,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酒味。

    林父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晃了晃桌上空了的酒壺。

    秦昭:“玉娘。”

    林父動作一頓。

    他嗤笑:“那死丫頭,把什么都告訴你了。”

    “你這些年躲在村子里,不敢與人來往,更不敢讓清兒姑娘去鎮上,還是擔心玉娘家人的禍患牽連到她吧?”秦昭問,“玉娘的父親犯了什么罪?”

    林父沉默片刻,又笑起來:“你不會是想說,你可以幫她一家洗清冤屈吧?我是聽說你明年要考科舉,可能還會去做官。但你幫不了他們,別想了。”

    秦昭恍若未聞,繼續道:“玉娘去世這么多年,可你至今依舊東躲西藏,可見她父親犯的罪應該不輕。是誅了九族?”

    林父:“閉嘴。”

    秦昭平靜道:“這件事我本不該干涉,可我家夫郎放心不下,我不想見他不開心。我可以答應你,日后若有機會,會調查出事情真相,替玉娘一家翻案。”

    “至于清兒姑娘,我也會告誡她在此事了結之前,不要離開村子。這樣你可否放心?”

    林父長久地沉默下來。

    “我真搞不懂你。”半晌,他低啞著聲音道,“你既然猜出是誅九族的大罪,還淌這趟渾水做什么?多管閑事,你斗得過他們嗎?”

    秦昭道:“清兒姑娘如今尚未及笄,此事應該發生在十多年前。離這里最近的府城是江陵,所以事情發生在江陵府。”

    “是又怎么樣?”

    秦昭無聲地嘆了口氣,五官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那便不是閑事了。”

    蒙學書院如期舉行拜師禮,秦昭與村長坐在主位,受了那十多個學生的拜禮。

    村里的書院授課時間與鎮上一樣,每十日休沐兩日,秦昭與村長輪流授課,偶爾陳彥安也會來幫幫忙。

    日子一長,孩子們都發現村長授課時古板得很,讀起書來叫人昏昏欲睡,興致不高。至于陳彥安,每每講到一半就帶著學生們瘋玩去了,為此被秦昭說了好幾次。

    唯有輪到秦昭授課時,雖然同樣嚴肅,但講解細致卻不古板,通俗易懂,最受學生喜歡。因此每輪到秦昭授課那日,書院的孩子們翹首以盼,早早就去學堂里等著。

    也有美中不足。

    秦先生授課沒得說,就是上課不太準時,每每要掐著點才能到。甚至還時不時請假,讓村長或陳彥安來代課。

    越到冬日,便越頻繁。

    又是一天輪到秦昭授課,學堂里早早坐滿了孩子。

    ——書院開課前報名的孩子只有十一人,現在已經變成了十五人,小小的學堂顯得愈發擁擠。

    林清兒默完昨天講過的文章,偏頭看向窗外,嘆了口氣。

    先生又要遲到了。

    與書院一墻之隔的竹院里,秦昭揉了揉懷里那個軟乎乎的腦袋,低聲道:“該起了,醒醒。”

    “困……”景黎直往秦昭懷里鉆,含糊道,“再睡一小會兒,太冷了。”

    “……”秦昭道,“你方才就是這么說的。”

    入冬之后,景黎起床愈發困難。

    這也不能怪他。景黎身體常年冰涼,沒有魚鱗保護后,冬日的確有些難熬。臨溪村冬天不燒炕,秦昭早預料到自家小魚多半會畏冷,入冬前就在家里備了好幾個炭盆,又買了不少棉被,棉衣。

    可仍然收效甚微。

    每天起床前,景黎都要在秦昭懷里賴上小半個時辰,導致秦昭上課總是遲到。

    秦昭親了親景黎冰涼的側臉,低聲道:“我答應今天要教他們聲律,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景黎不再動了,似乎是思考了片刻,閉著眼睛一點一點把身體從秦昭懷里挪出來。

    隨后他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只露出毛絨絨的后腦勺。

    秦昭:“……”

    這意思就是今天又打算逃課了。

    景黎沒有正經報名拜師,只是在每次輪到秦昭授課的時候,搬個小凳子進學堂去蹭課。村長原本覺得這樣不妥,可誰讓秦先生寵他,加之他并未影響授課進度,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那已經是前幾個月的事。

    或許是因為天氣轉涼,景黎近來容易困倦,不睡到日上三竿是起不來的。就算偶爾按時起床,跟著秦昭去了學堂,也堅持不了多久,沒一會兒趴在桌上昏睡過去。

    聽聞有些魚類在冬天時為了儲存體力,會適當減少運動,難不成這小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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