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共一句話,顧筱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她把紙條放匣子里,里面都是沈羲和給她寫的信,一共十四封,現在又多了張紙條。
吃過飯兩人就去了瓷器鋪子,正好劉掌柜在,顧筱問:“請問能燒陶娃娃嗎?”
劉掌柜道:“能燒是能燒,但我們窯沒燒過,所以得另起一窯,一窯十兩銀子,姑娘看行不。”
給顧筱開的是小窯,一窯能出幾千斤陶器來,賣給平民百姓的陶器便宜,一件幾十文錢,收十兩還算便宜呢。
一窯十兩,燒廢了再燒還要錢。
十兩銀子,黏土自備,陶娃娃自己捏,自己上色,瓷窯幫著上個釉,就要十兩銀子,委實不少了。
燒廢了,再燒還得花錢,那只能保證第一次就燒好。
顧筱點了點頭,“行。”
劉掌柜問:“那姑娘什么時候去燒?”
顧筱道:“半個月后。”
這半個月不僅要捏陶人,還得準備食肆的事,幸好顧筱做過,不至于手忙腳亂。
食肆還是沈家食肆,沈羲和寫字,顧筱畫面就行了,菜單還是跟以前一樣,有畫有字,誰都能看得懂。
麻醬是買好芝麻去油坊現磨的,而煮面的大鐵鍋,要去鐵匠鋪子打。
一袋芝麻五十斤,花了二兩銀子,出了三十五斤芝麻醬。
大鐵鍋花了顧筱三兩銀子,里頭的小竹簍是是顧筱自己買竹條編的,墻上掛了幾張畫,到了五天又去瓷器鋪子把瓷器取回來。
盤子邊角處印著沈家食肆的字樣,碗的圖樣則是印在了外頭,三十只盤子,三十只碗,還有二十個小碟子。
取了這些,顧筱又在街上買了豌豆豬肉,把沈家食肆的招旗掛上,放了兩掛鞭炮,食肆就開張了。
鈴鐺負責煮面,面跟著青菜蘿卜一塊兒煮,煮好的面淋上兩勺麻醬,再灑上小香蔥,肉碎,炸豌豆,一碗素面五文錢,加碎肉的要八文錢。
無怪顧筱賣的貴,在省城什么都貴,縣城一斤豬肉十五文,在省城就賣十八文,別的東西都漲價兩三文不等。
至于刷碗的小工,顧筱想看看生意如何再說,她在街上轉悠,賣吃食的不少,大酒樓就有十幾家,但沒見著麻醬拌面,大概像這種類似于麻辣燙麻辣拌麻辣香鍋的都少。
一家小食肆沒掀起多少水花,進來的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開店好一會兒才進來兩個人。
菜單上就四樣,湯面拌面,又分素的和肉的,顧筱坐在柜臺后頭,“客官想吃什么,可以看菜單。”
食肆不小,六張桌子上頭有筷子辣椒油蒜瓣,干干凈凈,看著還怪冷清的。
客人穿著一身湛藍色的稠衫,一張臉又胖又圓,還蓄著兩撇小胡子,他把菜單拿起來,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這時候還沒什么廣告效應,他還是見門口招牌上面畫的好吃才進來的。“拌面是用什么拌的?”
顧筱笑著道:“是調好的芝麻醬。”
里頭放了鹽,各種調料香料,沈家食肆開了半年多了,陳氏明白做吃食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麻醬的味道改了好幾回,食肆生意也越來越好。
“那就一碗加肉的拌面。”客人年紀不小,專愛找這種味道好的小館子。
跟他一塊來的高瘦,他伸著脖子看了兩眼菜單,“那我也要一碗肉拌面。”
顧筱沖后頭喊了一聲,“鈴鐺,兩碗肉拌面。”
一碗面八文錢,可算是開張了。
鈴鐺在廚房,聽見聲音呼出一口氣,趕緊往竹簍里下面。
一個竹簍里下二兩,面煮好先淋兩勺芝麻醬,然后撒蔥花肉碎炸豌豆,煮好的面端到前頭去,兩位客人從竹筒里拿了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面給拌勻了。
每根面條上都裹了芝麻醬,還沾著肉粒,他夾了個炸豌豆吃,又香又酥,八文錢一碗面,比在大酒樓里的吃雞鴨魚肉還舒坦。
一碗拌面就二兩,兩個大男人還吃不飽,“掌柜的,再要一碗加肉的湯面。”
“我也是,沒道理吃不過你。”
湯面和拌面有區別,雖然都是骨頭湯煮的,都撒麻醬蔥花炸豌豆,但是,拌面里頭的肉是羊肉片。
切薄的羊肉片用骨湯一燙,就變得嫩滑爽口。
大熱天,兩人一人舀了一勺辣椒油,吃的滿頭大汗,動都懶得動一下。
“掌柜的,結賬。”客人以手當扇,在嘴邊扇風,他數了三十二個銅板給顧筱。
對面那個也要掏錢,“不用你請,我帶錢了。”
“下回你請回來不就得了,”客人拍拍肚子,轉頭問顧筱,“晚上什么時辰打烊?”
顧筱不指望靠這個賺錢,她道:“過酉時打烊。”
客人點點頭,“那還挺早,咱們走了。”
能這么問下回應該還會來,顧筱把銅板放錢匣子里,三十幾個往里頭一灑,叮當作響。
還是賺錢好,多賣幾份,晚上想給沈羲和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中午,就來了十幾個客人,不過要的面多,要兩碗得多,肚量大的能吃三碗。
桌上辣椒油和蒜瓣下的特別快。
過了午時,顧筱把打烊的牌子掛上,然后和鈴鐺一塊簡單吃了點,客人少,碗筷她自己刷就行,刷干凈的碗筷再燙一邊,等傍晚,來食肆的人比中午多了些,但比起旁邊賣吃食的,人還是少。
過了酉時,食肆就不接待客人了,等最后的客人離開,兩人開始吃飯打掃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