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看著沈羲和,“你干嘛,我自己能燒水。”
沈羲和把熱水倒木桶里,道:“我去看書了。”
顧筱嘆了口氣,從柜子里把艾草拿出來,就是沈羲和不說她也會泡腳的。
沈羲和看書,顧筱也不敢弄出太大聲音來,不過水太熱,碰一下燙的很,平時她都兌一點涼水,現在碰都碰不得。
這回估計得泡半個多時辰。
顧筱低頭等著水變涼一點,忽然之間,木桶里多了瓢涼水。
顧筱抬起頭,沈羲和半蹲著,手里還拿著水瓢。
“水熱怎么不說。”沈羲和試了試水溫,又加了點熱水,“這回行了。”
沈羲和把水瓢放裝熱水的木桶里,起身去桌前看書,顧筱把腳放進去,水微燙,正正好。
床與書桌離得不遠,沈羲和坐的直,像根挺拔的竹,可這竹子扎根到地里,根是朝著她的。
顧筱搖了搖頭,等水涼了就往桶里舀點熱水,泡完腳,不等顧筱坐起來,沈羲和就過來把水端了出去。
夏天天熱,顧筱看了眼榻,等沈羲和回來問他,“你睡榻還習慣嗎。”
沈羲和道:“習慣。”
顧筱點點頭,“習慣就好,那你看書,我先睡了。”
這個天氣熱得很,不蓋被子都行,顧筱對著墻睡,很快就睡著了。
夜深人靜,窗外有蛙叫蟲鳴,吵是吵了點,可又覺得安心,尤其是屋里有顧筱在。
次日,沈羲和去了書院,沈二郎帶著大丫去縣城賣卷餅,天熱,就做了綠豆湯,里面的綠豆煮開了花,還放了不少白糖,一文錢一大碗。
顧筱起的晚了點,陳氏已經把家里收拾干凈了,小奶娃有周氏帶著,顧筱就去縣城把漂白.粉拿了回來。
張掌柜道:“我估計著這會兒緙絲扇子已經到盛京了,過個五六日就能來信了。”
送東西不比傳信快,尤其是這種精貴物件,得小心護著,要傳信,快馬加鞭,五六日信就送到了。
顧筱道:“但愿能賣個好價錢。”
掌柜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我信上都囑咐好了,緙絲扇子擺在那個最中央最大的地方,前幾日誰問價都不賣,等觀望觀望再看。”
張掌柜嘿嘿笑了兩聲,“咱們不說好了嗎,要價高者得。”
有張掌柜在,顧筱放一百個心,她拿了東西,回去的路上摘了幾朵橘黃淡粉的雛菊。
在家門口,又折了幾支月季花。
沈家門口的月季一簇一簇的,粉色的多,花瓣層層疊疊,還有鵝黃色的,花瓣邊染了橘黃,十分可人。
顧筱摘了三朵,張掌柜拿的漂□□她還沒用過,總得先試試。
其實做永生花,直接脫水干燥也可以,只不過這樣做出來的花顏色比不上鮮花顏色艷麗,脫水之后花瓣會發黃發黑。
而另一種方法就是先把花瓣漂白,漂白.粉與水融合在一塊,再把鮮花放進去,靜置十二個時辰,花瓣的就漂成了白色。
然后再上色脫水。
若是花只有一種顏色,可以直接上色再倒吊著脫水風干,若是像那種粉白橘黃的花,顏色有過渡,染色就有考究了。
顧筱小心地把花莖花葉剪掉,然后莖的尾端穿線,倒吊在融有漂白.粉水的木盆里,這里的漂白.粉不知效果如何,若是不行,還得再試。
把木盆放到陰涼處,顧筱開始對著花的顏色調顏料,鮮花顏色嬌俏,增一份嫌多減一分嫌少。
深淺變化才是最妙的,做好這些顧筱又做了一個用來脫水的架子,到時候把花吊上去,染好色以后通個兩三天的風就成了。
剩下的一步,也是畫龍點睛之筆,那便是花香。
沒有花香,再像那也不是花,只不過香料還得去縣城的香料鋪子里一樣一樣聞,一樣一樣地調,這才是最費功夫的。
不過費了功夫,能得到顏色艷麗的永生花,也是值得,最重要的是,能賣個好價錢。
————
盛京城
小張掌柜可是一直記著他伯父的叮囑,先冷幾日,就說緙絲扇子是鎮店之寶,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哪怕有人出再高的價錢也不賣。
不過,不賣是假的,誰跟錢過不去,不賣那是因為給的價太低,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一把扇子。
張掌柜囑咐侄子,可不能見著銀子找不著北。
小張掌柜不以為然,雖然說油紙傘折扇買的好,但價錢不高,一把扇子能賣多少錢,可親眼見了,真覺美輪美奐。
小張掌柜當即就定了個琉璃罩子,把兩把扇子擺在了里面。
擺上還沒半日,這兩柄扇子就有人問了。
張靈藥時常來多寶閣,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兩把扇子,“掌柜的,這扇子怎么賣?”
小張掌柜早就背好了詞,“這兩把緙絲扇子是不賣的,小姐要是喜歡,可以離近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