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珍深吸了一口氣:老夫人!老夫人!老不死的老虔婆!
她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擠出滿臉的假笑,帶著浣紗和洗月向周老夫人居住的正院走去。
進了正院,剛走到周老夫人正房門口,她就聽到里面的歡聲笑語――是周瑯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向老夫人撒嬌。
“祖母,我要最大的那一個!”
“我要!”
“哈哈,祖母給我吧!”
……
王惜珍走了進去,談笑聲戛然而止。
大公子、二公子和大小姐站了起來給她行了個禮,叫道:“母親回來了!”
王惜珍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上前給周老夫人行了個禮,道:“母親,我回來了。”
周老夫人滿臉的笑在她進來的那一瞬間消失了,徒留一絲余韻,很是扭曲。周瑯的前妻孫氏活著的時候,她擠兌她;周瑯續娶了王惜珍,她又擠兌王惜珍。她并不是討厭孫氏和王惜珍,她只是討厭奪走她兒子的女人!
“看來南安王府吸引力蠻大的么,這么晚才回家。不過,總算還記著回來!”
王惜珍面帶假笑,不不語。
周老夫人悻悻道:“明日走的時候,把我房里的春蘭秋菊都帶上,你該多管管家事,讓春蘭她們侍候你們老爺!”
王惜珍依舊假笑:“謹遵母親教誨。”
侍候著老夫人用了晚飯之后,又站在一邊看她老人家同幾個老家人嬤嬤打牌,一直到了亥時,王惜珍才回到了自己房里。
她的房里也不過是只燈孤影獨枕寒衾。
周瑯遠在金京,身邊帶著四個小妾和六個通房,能寫信過來要她過去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躺在床上,王惜珍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還是不明白,命運為什么對朱紫那樣的眷顧;而對她,卻是那樣的鄙棄。
今日白天的事情一幕幕浮現。
她確定自己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在身子向水面傾斜的那一瞬間,她產生了惡念――我不好,你也別想好!我不幸,你憑什么幸福!
在她拉著朱紫的時候,朱紫狠狠地推了她一下,一下子把她甩開了。
看來,朱王妃也不是無辜的小白花啊!
第二天下午,王惜珍帶著春蘭秋菊坐船出發去了金京,去和那四個小妾和六個通房戰斗,當然,還包括身邊的春蘭和秋菊。
王惜珍不知道的是,在她往金京而去的時候,南安王府的趙福壓著南安王趙貞送給周瑯的兩個美女于沁靈和李素知,早她三個時辰坐了船,沿水路往金京而去了。
第二天,趙雄來到外書房的東偏院,通知許文舉、侯林生和柳蓮搬到延禧居的外院。
柳蓮的行李很少,只是一個包袱而已,而這個包袱中占地最大的還是朱王妃賜的那件黑狐裘。
搬到延禧居外院之后,柳蓮剛安頓下來,就聽見外面有敲門聲。他起身打開門,原來是清珠。
清珠一身紅衣,俏生生站在門外,因為羞澀,平淡的臉上也添了幾分顏色。
柳蓮沒說話,站在門口看著她,桃花眼彎彎,嘴角噙著笑意,笑容雖有,卻是那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清珠把手里的托盤往前送了送,緊張地看著眼前的柳蓮:“王妃給王爺做的面,讓給你也送來一份!”
柳蓮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轉,溫柔地問清珠:“這面是只給我送了,還是連許文舉和侯林生都有?”
清珠被他這樣一看,幾乎要渾身顫抖了:“都……都有。”
柳蓮接過托盤,對著清珠燦然一笑:“清珠,回見!”
“回見!”清珠呆若木雞。
柳蓮的房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柳蓮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坐了下來。
托盤上放著一個大海碗,兩盤小菜,一壺酒,一個小酒杯,一雙筷子。
大海碗里是搟得細細的牛肉面,清亮的湯,細白的面,面上飄著切得細細的芫荽。
兩盤小菜,一盤是涼拌蓮菜,一盤是泡椒雞翅。
酒是上好的桃花釀,酒杯是珍貴的白玉杯。
柳蓮微笑著看了一會兒,拿起筷子先吃面。
朱王妃真的很會做面,面條筋斗,湯味濃厚。
柳蓮慢慢地吃,吃完了面喝完了湯,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上好的桃花釀,喝得人面如桃花,帶給人溫暖,正如那個散發著溫暖的可愛的傻女人。
午睡起來,朱紫終于出了門。
她依舊穿著短上衣加長裙的襦裙,淡粉色繡薔薇花的上衣,白色的長裙,薔薇色的寬絲帶系得高高的,幾乎到了腋下。
柳蓮站在內院旁邊的竹叢旁,看著朱王妃,嘴角彎起笑了笑,彎腰行禮。
朱紫一出來就看到了他。
柳蓮一身黑衣,軟刀纏腰,腰堪一束,微笑著站在綠竹之前,美得像一幅畫。
朱紫是喜愛美好事物的,所以也對著他笑了笑,道:“柳蓮,麻煩你了!”
看著王妃的笑臉,柳蓮覺得自己心跳得有點快。他看著王妃,桃花眼亮晶晶的:“能夠近身保護王妃,是屬下的榮幸。”
朱紫先看看柳蓮,再看看后面跟著自己的清珠,覺得雖然自己屢次給清珠制造機會,但怕還是成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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