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這才放下心來,在京里的時候,她曾經悄悄命人給胡媽媽送去了銀票、綢緞和人參鹿茸等物,可因為怕趙貞吃醋,沒敢親自過去,所以一直掛念著胡媽媽。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朱紫厚厚賞賜了胡醫女,這才囑咐銀鈴送胡醫女出去。
朱紫又去了凈房,沐浴洗漱之后,這才在銀鈴和四清的服侍下,換上了王妃禮服。
換好禮服之后,朱紫自己稍稍化了個很淡的妝,這才在清珠清波的服侍下,按品大妝,戴上了正妃的頭面。
一切整飭完畢,朱紫這才命銀鈴派人去請王爺過來,她自己慢慢走到了妝臺前。
這個頭面配飾著大量紅寶石,戴在頭上很是沉重;禮服很正式,里里外外好幾層――朱紫只能慢慢地走動。
她緩步走到水晶鏡前,看著水晶鏡身著紅色華衣的自己,頓時百感交集,今年大年初一的時候,她身上還是那件水紅色的側妃禮服呢!
朱紫正在顧影自憐的時候,趙貞進來了。
他一進來,清珠她們就悄沒聲息地退出去了。
趙貞已經知道朱紫并沒有危險,反而是身體恢復得很好了,心情很是輕松。他背著手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板著臉道:“大紅色太艷了,還是以前水紅色的那件好看!”
朱紫扭過頭,正要反駁,可是被禮服層層包裹住的小屁屁還在隱隱作痛,她瞟了趙貞一眼,嘟著嘴道:“我就是喜歡大紅色,我要到老了還穿大紅色!”
趙貞又好氣又好笑,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腰,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看著鏡中的雙雙儷影,低聲道:“這些不過是形式,只要我疼你,你還擔心什么?”
朱紫低頭微笑。
她看向鏡中,發現趙貞好像又高了一點,自己現在只到他耳朵那里,忙道:“咦,你怎么又長高了?難道人家說的‘二十三,猛一竄’是真的,你二十一歲還能長個子?”
趙貞攬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然后才道:“我今日穿的是高底靴!”
朱紫這才發現,趙貞也換上了一身親王禮服――凈白親王銀冠,白色海牙親王禮服,粉底皂靴――‘男要俏,一身孝’,趙貞看起來很俊俏。
趙貞腰背挺直,靜靜地站著,任憑朱紫賞鑒――反正朱紫常常對著他發花癡,他早就習慣了。
朱紫鑒賞完畢,舉起手臂伸手摸住了趙貞的下巴,一臉賤笑:“小公子生得甚是俊俏,來,給本王妃笑一個!”
趙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朱紫兀自開心:“要不,本王妃給你笑一個!”
趙貞掌不住,終于笑了。
這一笑如同春花乍放,如同云開月出,如同山泉流淌,當真是好看極了,朱紫又看呆了!
趙貞伸手,隔著禮服在朱紫屁股上又拍了一下:“傻瓜!”
“嘿嘿!”朱紫摸摸小屁屁,道,“你又打了我一下,還剩八十七下哦!”
“走吧!”趙貞伸手攥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趙貞帶著朱紫,先去了高太妃那里。
他步行,卻心疼朱紫大病初愈,讓朱紫坐上了步輦,緊隨在他身后。
今日是慶賀南安王妃進封和二公子滿月的大日子,大金朝的貴婦貴女們接到太妃請柬的,無不華衣麗服艷妝而來;有些住的遠些的,也都提前上路,趕了過來;南安王麾下的那些將領們的妻室,也隨著丈夫來到了潤陽,王妃不會客,自然也是來了太妃這里請安。
高太妃的正院里,姹紫嫣紅花紅柳綠到處都是鶯聲瀝語。幸虧正院占地頗廣,除了軒敞高大的正房、抱廈、偏房和兩個偏院,還有花木蔥蘢的前院和亭臺樓閣俱全的后花園。
聞聽王爺和朱王妃一起過來了,那些貴婦貴女們紛紛回避。
可是,即使站在房內,還是有不少人隔著窗子看到了聯袂而來的南安王和王妃。
有人眼尖,看到南安王和王妃寬大的通袖下,兩人的手是牽在一起的。
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都不說出來。
有的心里暗暗羨慕王爺王妃夫妻恩愛,感嘆不已,比如林孝慈的正妻連夫人;有的腹誹朱王妃賤婢出身狐媚惑主,讓王爺如此迷戀,比如金總兵的正妻姚夫人;有的覺得王爺此舉雖然出自內心,可是不合禮法,準備回去勸丈夫向王爺進些諫,比如潤陽孫知府的正妻田夫人;有的是未出閣的貴女,因為自恃身份高貴容貌出眾,而南安王遲遲未娶,頗有成為南安王妃的雄心,如今滿腔熱血一朝熄滅,心里頗為嫉恨,比如禮部尚書何元的長女何妙華;有的曾經春心暗寄,如今嫁為人婦,看到此情此景覺得頗為刺心,比如參軍周瑯的繼室王惜珍;有的庶女出身,雖然不敢奢求正妃之位,但也暗暗希望自己能夠憑借家族之勢,成為南安王的側妃,比如高丞相三房的庶女高z……
人人心思各不相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處世哲學和道德評判標準。
對于這些,趙貞和朱紫都不知道。
正妃的禮服裝飾甚是沉重,趙貞擔心身體剛剛痊愈的朱紫累著了,就伸手牽著朱紫的手,緩緩向正堂走去。
進入正房,趙貞攜朱紫,并排跪在高太妃膝下,行了個大禮,以表示對母親養育之恩和教導之恩的感謝。
高太妃看著這一對堪稱俊男美女天生一對的佳兒佳媳,心中感慨萬千,她交待道:“你們倆要好好的,你們好了,多給我生幾個孫子孫女,這才是對我真正的孝順!”
拜完太妃,趙貞帶著朱紫去了王府前面的大殿。
朱紫第一次隨著趙貞,登上了南安王府大殿;第一次身穿王妃禮服,站在趙貞的身側,接受南疆群臣的跪拜;第一次被王府女官簇擁著,看那些貴婦貴女們給她行禮請安……趙貞雖然取笑她虛榮,可是卻依舊完完整整地實現了他的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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