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軟轎中,朱紫想到正在生氣的趙貞,感到了一絲無奈,該怎么向他解釋呢,該解釋的以前都解釋過了,趙貞居然還吃這隔年的老陳醋!
朱紫開始在心里組織語,想著回去之后怎么向趙貞解釋。想著想著,她的思緒就偏離了方向,轉向了一種詭異的方向――若是當年章琪喜歡自己,喜歡得不得了,會出現怎樣的故事走向呢?
章琪的娘那么厲害,對章琪期望那么大,是一定不會讓自己當正妻的,大概會讓自己先當章琪的通房丫頭,然后自己就開始和章家那幾個丫頭斗,和章琪的姨娘斗,和章琪的正妻斗……斗著斗著,就斗死了;或者幸運地成了姨娘,熬到人老珠黃,或者還沒有人老珠黃,看著章琪往房里一個個地添人,孩子一個個地生,一定是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即使自己有了老天的照顧,嫁給章琪做了他的正妻,以后呢?和公公章老三斗,和厲害婆婆斗,和自私小姑子章梅斗,和章琪的小老婆斗,和通房丫頭斗,和章家的極品親戚斗……斗著斗著,斗得心灰意冷,就把指望徹底放在了孩子身上,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
想著想著,朱紫不由打了個寒噤:這是多么可悲可怕可憐的一生啊!
幸虧自己遇到的人是趙貞,是這個驕傲別扭愛生氣老算計自己卻又深愛著自己寵著自己的趙貞。
朱紫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她拿出絲帕擦去了額頭上的汗,自自語地感嘆:我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啊!
在這一瞬間,朱紫做出了決定,回去要放低身段,好好地向趙貞解釋,好好討好趙貞一次,即使是為了自己在趙貞身上狠掐那一下。
趙貞同樣也在郁悶。
朱紫來到他身邊那年,她已經十五歲了。
趙貞開始按照大金最流行話本小劇進行腦補――朱紫在認識自己以前,和那個章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萬惡的命運把他們分開,于是他們只能把愛壓抑在心里,如今再見,兩情依依苦不堪――趙貞腦補不下去了,這簡直是太太太氣人了!簡直要把他給氣死了!
所以,騎在馬上的趙貞一直在思考,思考如何在朱紫那里大振夫綱,再次確定自己唯一的丈夫的地位。
轎子一進王府,朱紫就醞釀著要好好向趙貞解釋一下,可是朱紫的轎子從角門被抬了進去,一直往延禧居而去。
朱紫掀開轎簾看趙貞,卻發現趙貞早就不見了,只有趙雄帶著一個小廝跟著自己。她又不好馬上停下轎來向趙雄詢問王爺的行蹤,只好悶悶地回了延禧居。
朱紫在延禧居內院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想象中的懲罰,最后堅持不住,實在是累極了,就躺到床上等趙貞,誰知道等著等著她就很困很想睡,于是她決定等睡醒之后再說吧!
趙貞想著要回延禧居大振夫綱的,可惜剛進王府大門就被守株待兔等待王爺的驍騎的首領樊維斌和暗衛的首領白子春給攔住了。
正事要緊,趙貞帶著樊維斌和白子春去了外書房的主院。
進了王爺的書房之后,樊維斌先道:“稟報王爺,東樞國又有異動!”
趙貞盯著他:“接著說!”
樊維斌道:“這是下官派出去的四路驍騎送回來的信報!”
他拿出幾份信報,雙手捧著,遞給了旁邊侍候的書房小廝韓秀川。
韓秀川把信報奉給王爺。
趙貞坐直身子,一份份打開看了起來。
看到最后,他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問樊維斌:“把這些數目加起來的話,東樞國可還沒有大規模的軍事調動。”
樊維斌道:“根據線報,目前還沒有!”
趙貞看了樊維斌一眼,道:“繼續密切監視。”
“是!”樊維斌退下,候在一旁。
趙貞轉向白子春:“京里最近有何動靜?”
“韓皇后雖死,但韓太后還在,韓氏頗為猖狂;宋淑妃的哥哥宋強賣官鬻爵,民怨極大;高丞相忙于政務,不暇他顧,對于宮里的高婕妤也不見支持。”
“皇上最近有何動靜?”
白子春躬身行了個禮道:“皇上最近宣傳黃老之學,提倡無為而治;對于東樞國侵占我大金領土之事,只是說讓高丞相參詳;后宮中召幸高婕妤和大小卓姐妹最多,甚至三女同幸……”
趙貞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沒想到這位哥哥放縱得比自己想要的還要厲害。
這難道是為了迷惑自己?
樊維斌和白子春離開之后,許文舉大夫過來見王爺了。
自從范白二位離開,趙貞一直在凝神思索,聽到韓秀川說許大夫求見,馬上道:“請進來!”
許大夫先細細談了談朱側妃的脈象,然后才道:“朱側妃身體底子壯,平時保養得宜,又合理運動,已經無礙了!”
趙貞聽了后面一句“無礙”,心里一喜,面上卻依舊不變,淡淡道:“以后逢五逢十過去正院給太妃娘娘診脈,及時回報本王!”
許文舉起身道:“是!”
許文舉離開之后,趙貞問韓秀川:“還有沒有人等著見我?”
韓秀川馬上背書一般道:“北疆馬總督特使馬存之候見,潤陽孫知府候見,秦陽江同知候見,富春駐軍廖總兵候見,江州司馬韓兆志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