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的心瞬間酸疼難忍。
她下意識地轉身就往回走。
后面趕上來的銀鈴和清珠看她這樣急匆匆地奪路而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忙抱著趙梓追了上去。
一直跑到了延禧居外院門口,朱紫才停了下來,她低頭抹去臉上的淚,回頭吩咐清珠:“讓趙雄給我備車!”
又道:“把奶媽也給叫過來!”
銀鈴抱著小世子,心中忐忑。
從她兩年前跟著朱側妃直到現在,還沒見過朱側妃這樣失態!就算是上次因為王爺定親朱側妃暗暗潛逃,一直到走前的那一刻,朱側妃看上去還是很安詳很沉靜的呢!
馬車很快準備好了,趙雄本來想和車夫坐在前面,他已經上去了,卻被朱側妃趕了下來:“你下來吧!有銀鈴陪著我就行!”
趙雄只好下了車,眼睜睜看著朱側妃帶著小世子坐到了車子里。
銀鈴、清珠和剛剛趕過來的奶媽忐忑極了。
臨上車的時候,銀鈴給趙雄使了個眼色。
趙雄立刻心領神會了,他悄悄叫來一個名叫韓秀川的親信小廝,俯在他耳邊低低囑咐了幾句,讓韓秀川等車子一啟動,就去外書房尋找王爺去。
朱紫坐定之后,亂糟糟的心方穩了一點點,對銀鈴說:“把趙雄也叫上吧!”
她自己雖然無所謂,可是趙梓可不能遇到什么危險啊!
銀鈴忙打開車門,對著趙雄指著車前擺了擺手。
趙雄馬上跳上了車,在車夫身旁坐了下來。
馬車一路前行,快到王府正門旁邊的角門的時候,朱紫才道:“往城東的菩提寺去吧!”
潤陽城里,最繁華的地方莫過于城東的延慶坊,而菩提寺鬧中取靜,正建在延慶坊正中的方位。據說很是靈驗,所以菩提寺的香火很是茂盛。
銀鈴一聽朱側妃要帶著小世子去那以繁華著稱的延慶坊,忙建議道:“側妃,要不要先派人去靜街靜寺啊?”
朱紫有些凄然:“何必呢?咱們去了就不讓別人去了么?到時候悄悄進去,誰知道咱們的身份呢!”
銀鈴看她神情不對,就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想讓前面的趙雄能夠得很清楚很明白:“朱側妃吩咐了,要去城東的菩提寺!”
趙雄道了聲“是”。
他接收到了銀鈴的示意,開始注意街邊南安王府的暗樁。
朱紫坐在一點也不顛簸的馬車里,想起這馬車是趙貞親自給自己改裝的,從潤陽帶到了金京,又從金京帶回了潤陽。
車還在,可那人卻已變了心。
紅顏還未老,恩愛卻要先斷。
想到這里,她的心就疼不可忍,眼淚早聚了一眼,在大眼睛里滴溜溜打著轉,卻不敢肆意流下來。
朱紫把睡著的趙梓交給奶媽,自己展開袖子捂住臉,低頭不語。
她的淚開始不斷地往下流,很快就浸濕了衣袖。
帶著自虐般的情緒,朱紫開始設想離開趙貞之后的日子――難道讓她留下來看他和王惜珍儷影雙雙相親相愛嗎?
她手里有足夠的銀子,也有房產――為了幫她辦戶帖登記時方便,趙貞索性讓人在潤陽給朱紫買了一處房產,就記在朱紫名下,房契還在朱紫手里呢。
朱紫覺得自己和趙貞斷了關系,帶著趙梓搬出去的話,也是能夠活得很好的,當然,銀鈴一定得想法子也帶走,要不然自己和趙梓孤兒寡母會被人欺侮的!
至于趙貞和高太妃會不會讓自己把趙梓帶走,朱紫想得很樂觀――如果王惜珍進了王府之后,有了自己的骨肉,一定會同意攛掇著把趙梓送給自己的,如果自己想法子的話。
畢竟,趙梓雖然占了南安王長子的名分,卻只是庶長子而已。
雖然不斷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朱紫還是不停地流著眼淚。她也不想這個樣子讓銀鈴清珠和奶媽看見,可是淚水就像被打開了閥門一樣,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她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簡直沒完沒了了。
銀鈴跟朱紫的時間最長,早已發現了她的異樣,看她哭成這樣還不敢出聲,還拼命的遮掩著,只是用袖子捂住臉,心里也難受極了。
她抽出一方潔凈絲帕,遞給朱紫,低聲道:“側妃先擦擦眼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