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不敢完全肯定,但是這也是一種可能。如果真是他拿了去,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邊的由由見她怔怔不語,輕輕戳了下她大腿,說了串話,表情看起來很是期待,有些迫不及待要回去的樣子。木青這才反應過來,拋下了剛才那個叫她不愉快的念頭,匆匆穿回了自己的衣物,和由由一道回了居住地。
她很快就知道了由由剛才催促她的原因了。這里在這個晚上會有一場類似于祭祀的活動要被舉行。
這一夜熱鬧得就和驪芒剛被擇為下任首領的那夜一樣。聚居地的中間首領的屋子前,燃起了一堆很大的篝火,篝火前擺放了一溜巨大的陶器,有盆子,也有類似于長頸罐子的b,盆子里盛放各種果子和黍米,b里注滿了那種類似于酒的琥珀色液體。中間的地上倒著一只被捆住四蹄的巨大麋鹿。麋鹿還是活的,不停地掙扎著,發出呦呦的鳴叫。
這幾只陶盆與她平日里看到過的那些用來吃飯盛水的相比,不但大了許多,而且顯得很是精致,盆身鏤刻了各種紋飾。整個聚居地的男女老少,全部的人幾乎都涌向了篝火跪下,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圈子的中間,站著那夜給木青治過病的那個老女人。她的手上拿了一支長長的像是樹干樣的東西,頂尖鏤刻成鳥頭的形狀,尖尖的喙豎向了天空,下面垂掛了一串陶鈴,隨著她身體的劇烈擺動,陶鈴不斷發出敲擊之聲。
木青漸漸有些明白,這應該是他們用祭品和虔誠向神靈祈求豐盛食物和部落興旺的一場祭祀活動。所以當她看到別人和她身邊的娜朵由由都隨著老女人的肢體舞動和大聲祝禱紛紛一臉虔誠地下跪的時候,她也默默跪了下去。
老女人的祝禱持續了一段時間,她抓了一把果子和黍米撒進了火堆中,然后從自己的腰際拔出了一把青灰色的刀,高高舉到了頭頂。
這把刀通體磨光,光潔鑒人。木青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那是一把鐵質的刀。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這不是鐵,這是一把用玉石磨制出來的刀。
驪芒從人群里起身走向火堆,到了老女人的面前,他跪了下來雙手接過玉刀,然后到了那只巨大的麋鹿面前。伴隨著一陣凄厲的鹿鳴之聲,他手上的刀已經深深刺入了鹿的頸項,然后他拔出了刀,一道暗紅的血高高地噴濺了出來,映著火光,看起來像是一道流動的虹。
鹿的悲鳴聲很快就被四周響起的歡呼聲給淹沒了。鹿血被采集到了個巨大的陶罐中,老女人像那天給木青喝藥前一樣,把自己的手伸進去攪了下,又祝禱了一番。
驪芒捧著這罐子的鮮血,到了首領的面前。首領喝了第一口,驪芒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依次下去,每一個跪著的人都能喝到一口這剛剛還在鹿的身體里奔淌著的鮮血。
木青跪在人群中,目光隨著驪芒的身影慢慢移動。然后她的目光定住了,她看到了以加。
驪芒把鹿血遞到以加面前的時候,以加的面上露出了絲滿不在乎的笑,淺淺地呷了一口,接著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了木青這里。
木青已經可以斷定了,以加就是拿走自己內褲的人。因為他投過來的目光里充滿了促狹,或者說是挑逗般的笑意。
驪芒仿佛也感覺到了什么異樣,轉頭飛快地看向了木青。
木青早已收回了目光。她此刻只是繃著臉,毫無表情地注視著她面前倒在地上的那頭麋鹿。
它快死了,只剩腿腳還在微微地抽搐,一雙圓圓的眼睛仿佛在與她對視。
驪芒終于到了她的身邊。
她身邊的娜朵由由和其他人都是滿面虔誠地喝了一口鹿血。輪到她時,驪芒將那個陶罐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猶豫了下,抬眼看了下驪芒。他的身上被噴濺了些鹿血,看起來像是開了幾朵花。
驪芒正俯視著她,眼里帶了絲不易覺察的溫暖的笑意。
木青長吸了口氣,湊了過去微微地舔了一口。
鹿血還是溫熱的,帶了一股濃重的血腥臊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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