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縣是黃河下游著名的渡口,這一帶地勢低平,水流平緩,是渡黃河的理想之地,尤其兩邊都是農業發達的地區,人口眾多,渡河的需求也十分旺盛。
上午時分,萬幽州軍抵達了黃河岸邊,此時已是十月下旬,秋風蕭瑟,落葉紛飛,粟糧已經收割入庫,大地上呈現出一片灰黑色。
今天糧食大年,天下各地糧食都喜獲豐收,河北第一產糧大郡平原郡的糧食同樣獲得豐收,倉庫內堆滿了新糧,這對軍糧不足的幽州軍是一種大的誘惑。
和其他曹軍一樣,幽州軍也是利用皮筏渡河,皮筏攜帶方便,能隨意組合,大型皮筏甚至能一次渡過余騎兵,盡管皮筏不能用于水戰,但僅渡河而,它比船只更有便利,受到了曹軍的普遍歡迎。
一個時辰之內,數千只大大小小的皮筏投進了黃河,萬士兵乘坐皮筏劃槳渡河,河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高唐縣雖然渡河方便,但河面卻很寬,足有十幾里,至少要一個時辰才能渡過黃河。
大將于信也上了一只大型皮筏,一直向東眺望,不知為什么,他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不安來自于他北上順利,從齊郡向西北行軍數里,他們沒有遭遇任何阻截,也沒有遇到漢軍斥候,漢軍就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于信二十年的從軍經驗也告訴他,這種情況很反常,必然存在著某種隱患,盡管他隱隱意識到不妙,但將士歸心似箭,他也不能僅僅因為一種內心不安而駐足不前。
就在這時,有士兵忽然指著西面大喊:“將軍,戰船!”
于信驀地回頭,只見在身后的河面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無數的戰船,戰帆如云,劈波斬浪向他們疾駛而來。
于信連聲叫苦,他一直在防備漢軍從東面殺來,派出無數斥候在東面的黃河岸邊巡視,都沒有發現漢軍戰船,卻沒有想到漢軍并不在渤海郡,而是在他們身后。
于信急得大喊:“退回岸邊!速速退回岸邊!”
他的喊聲被風聲掩蓋,傳播不了多遠,但此時河面上的幽州軍將士都發現了漢軍戰船殺來,他們慌亂成一團,漢軍出現的時機非常精準,就在曹軍渡河正一半時殺出,半渡而擊,使大部分曹軍后退不及,前進也來不及,河面上傳來一片驚恐的吶喊聲。
在最前面一艘兩千石的戰船上,甘寧面帶冷笑,他率軍去河北就是為了這一刻,伏擊幽州曹軍,漢軍北上已有兩個多月,早已憋足了一口氣,此時大戰終于來臨,一萬水軍無不摩拳擦掌,奮勇爭先,艘戰船如利劍般向水面上無數的曹軍皮筏沖去。
濁浪沖天,慘叫聲響徹河面,一艘艘皮筏在漢軍戰船的猛烈撞擊之下傾翻,到處是落水的曹軍士兵,哀求聲、求救聲在水面上此起彼伏,但換來的卻是漢軍士兵無情的箭矢。
皮筏只能用于渡河,而面臨水軍的戰船沖擊,它們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不用漢軍戰船的撞擊,僅僅經過時排出的水浪就足以使大型皮筏傾翻。
一艘兩千石的漢軍戰船在黃河水面橫沖直撞,十幾個來回,數千只皮筏基本上都被撞翻,戰船上箭如雨下,無情地射殺在河水中掙扎的曹軍士兵,血漿染紅了河面,到處漂浮著殘破漏氣的皮筏。
于信在眾多士兵拼死劃槳之下,終于搶先一步沖上了黃河北岸,北岸上聚集了兩千余名先一步上岸的幽州軍士兵,他們茫然無助地望著漢軍戰船在黃河中的殺戮,每個人都膽戰心驚,不知他們改何去何從。
就在大將于信剛剛上岸之時,岸上幽州軍士兵忽然爆發出一片恐慌地吶喊聲,于信一抬頭,只見兩支漢軍一左一右向岸上的曹軍殺來,曹軍士兵早已成驚弓之鳥,沒有人組織抵抗,四散奔跑。
迎面一員漢軍揮舞鐵槍殺來,于信的戰馬和大刀早已落水,他逃跑不及,只得拾起一桿長矛,迎面刺去,這名漢將正是凌統,他和丁奉各率五千軍等候在南北兩岸,剿殺幽州軍的殘兵敗將。
凌統早看見了于信,于信的盔甲現實出他身份不凡,這個功勞;凌統怎肯放過,他大鐵槍一挑,挑飛了于信手中長矛,手腕一壓,‘噗!’一槍刺穿了于信,于信慘叫一聲,當場斃命,可憐他剛剛逃脫河面上的殺戮,卻又死在凌統手中。
凌統將他尸體高高挑起,四周漢軍的歡呼聲響徹天空。
黃河南岸,丁奉也率五千漢軍圍剿了一千余逃回的曹軍士兵,曹軍士兵紛紛跪地投降,誰都沒有抵抗之心。
短短一個時辰內,萬幽州曹軍被漢軍全殲,死在黃河中的曹軍士兵便超過兩萬人,傷亡人數甚至超過了中原大戰。
兩天后,漢軍戰船再次出現在樂安郡外的海面上,萬漢軍登陸青州,重新占領了齊郡,這一次漢軍不再和曹軍對峙,大軍殺氣騰騰,兵鋒直指曹休的軍隊。
但出乎甘寧和陸遜意料,就在漢軍重新進駐齊郡不久,他們卻接到漢王的緊急命令,命令他們與曹休議和,兩家繼續對峙,不急于占領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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