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早沒有人把他當天看待了,若不是兩個曹貴人,他恐怕連飯都吃不飽,我們私下里都叫他瘟人、廢物,天下人誰不知道真正的漢室天在長安。”
“那劉協也是這樣認為嗎?”
“他?”米應冷笑一聲,“他恐怕恨不得要剝了漢王的皮,吃盡漢王之肉。”
“你正胡說什么?”李孚不悅地呵斥道。
米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把劉協的原話引用出來,嚇得他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李孚也知道他是無心之過,便對他道:“我或許可以幫你一把,但你必須要為漢王效力,我要你做什么,你不得有半點推遲,否則,我會將你千刀萬剮!”
米應又是害怕,又是感激,眼淚鼻涕齊流,只砰砰磕頭,李孚令道:“拿五十兩黃金來!”
米應一呆,五十兩黃金在鄴都可值五萬錢,他雖然很想要,但他知道,這么多黃金拿進宮去,必然會被那幫惡奴全部搶走,他低聲道:“只要五兩就夠了。”
李孚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一向貪財的米宦官居然客氣起來了,李孚笑道:“你可以用黃金買通一些人,為你以后執行任務方便,如果不夠,我會再給你。”
“是!我明白了。”這時,米應忽然心念一轉,他想到可以把黃金藏在那里了。
.........
鐘繇的書房內,鐘繇和陳群正對坐飲酒,小桌上擺了幾盤小菜,旁邊銅酒樽里溫了兩瓶酒,目前魏國依然在執行禁酒令,只是沒有從前嚴厲了,很多高官都在家中飲酒。
鐘繇府中也藏了十幾瓶好酒,難得今天拿出來痛飲,陳群是荀彧之婿,雖然他不是曹植的派系,但他本人比較偏向曹植,正是在他的勸說之下,曹操才決定將曹植調回鄴都,這件事使曹丕對他恨之入骨。
曹操的病重讓陳群的心情也不好,今晚多喝了幾杯酒,他便有些失態了,他端起杯酒一飲而盡,酒意熏熏道:“沒想到魏公竟然病弱如此,我今天悄悄問了銅雀宮的御醫,雖然他千般不肯,但最后拗不過我,只得向我暗示,魏公前次身體恢復,并非真正康復,只是一種回光返照,這次魏公再次蒼老,時日恐怕已不久了。”
鐘繇一驚,連忙問道:“這個‘不久’是指幾時?”
“說不清楚,但我個人推斷,最多也就一年吧!”
兩人都不再說話,他們想到都是同一件事,一旦魏公去世,曹丕繼位,他們會有好下場嗎?這時,陳群嘆口氣問道:“鐘公,你覺得公還有上位機會嗎?”
鐘繇搖搖頭,“如果魏公身體康健,或許他還有希望,但魏公身體蒼弱如斯,朝不保夕,他是絕不會再考慮立新繼承人了,就算他再喜歡公,也不會做動搖國本之事。”
陳群默然無語,鐘繇和荀攸是生死至交,和陳群的父親陳紀交情也深,而陳群又是荀家之婿,正是這兩層關系,使鐘繇對陳群尤其關心。
鐘繇明白陳群的擔憂,他是御史中丞,手中權勢重,一旦曹丕上位,第一個就要對陳群下手,沉吟片刻,鐘繇緩緩道:“今晚我請賢侄過來飲酒,其實我是想借這個機會勸賢侄去漢國入仕,參與光復漢室大業,也不辱沒祖宗。”
或許是陳群多喝了幾杯,他竟脫口而出,“鐘公為何不仕漢?”
說完,他又自知失,連忙道歉,“陳群酒喝多了,口不擇,鐘公勿怪!”
鐘繇微微嘆息,“實不相瞞賢侄,我去年出使交州,回來時專門去了漢國,和漢王深談,他曾許我中書令之職,為相國之。”
陳群愕然,劉璟竟如此看重鐘繇,他又急問道:“那鐘公又為何拒絕?”
“人情難卻啊!”
鐘繇苦笑道:“我當時是使者身份,怎能答應?回來后,曹丕指使楊添彈劾我私通漢國,還找到了人證,我確實說不清楚,如果魏公較真,完全可以判我私通漢國,這樣倒也就罷了,偏偏魏公壓下了彈劾,不予理睬,公開說,元常絕不負我!如此,我怎能再背叛他去漢國?”
陳群也慨然嘆道:“如此,卻誤了鐘公的前程。”
“兩國相爭,沒有什么誤與不誤,魏國也不差,只是世繼位后要鏟除異己,我們難逃羅網,我還稍好,他不敢做得過分,但賢侄就難說了,所以我勸賢侄早謀退,不要冤死獄中。”
陳群知道鐘繇說得對,他這兩年也反復考慮過,他多次出使漢國,劉璟對他為看重,尤其希望他來主持新漢律的制訂,陳群怎么能不動心,但他和鐘繇一樣,也感曹操厚待之恩,不忍背叛。
但現在眼看魏公時日不多,他的危險也一天天臨近,尤其今天曹丕對他的冷淡,使他感到一陣陣寒意,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今晚鐘繇不勸他,他或許還猶豫不決,但正是鐘繇的一番勸說,使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連鐘繇都勸他走,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他緩緩點頭,“鐘公說得對,我是該有所作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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