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笑瞇瞇請郤正坐下,又令侍衛上茶,他問道:“漢王殿下可好?”
“回稟魏公,漢王殿下很好,曹妃也很好,漢王殿下特地令我送一點禮物給魏公,以示晚輩心意。”
一名侍衛將一只描金木盒放在桌上,郤正打開盒,里面都是好的蟲草,郤正笑著介紹道:“這些冬蟲夏草產至青海高原,是羌人進獻給漢王殿下,殿下請魏公煎服,以保身體康健。”
雖然雙方處于敵對狀態,但劉璟仍不忘翁婿之禮,令曹操也頗感欣慰,他之前也收到女兒的信件,知道劉璟待女兒好,并沒有偏見,王妃也寬容,這讓曹操去了最擔心之事。
曹操欣然收下蟲草,又笑問道:“漢王知道我來許都嗎?”
“漢王殿下說,魏公一定會來。”
曹操干笑兩聲,心中卻暗忖,‘劉璟竟然猜到老夫要來,說明南陽沖突尚能控制,倒不必過于擔心。’
這時,旁邊程昱笑道:“郤先生可是為昆陽沖突之事來許都?”
“非也!”
郤正搖搖頭,肅然道:“我是為葉城沖突之事來許昌。”
雖然是同一件事,但發生地不同,性質就不一樣,郤正顯然在原則上不肯讓半步,這時曹操笑了笑道:“昆陽也好,葉城也好,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是該如何平息這次沖突,不知漢王殿下有什么建議?”
曹操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將大事化小,至于誰是誰非并不重要,只要劉璟條件合理,他也愿意退讓一步,畢竟漢軍掌握著主動權。
郤正欠身道:“漢王殿下說,雙方簽署了停戰協議,他也無意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只希望魏公能答應兩個條件,這件事就算了結。”
這時,程昱忽然發現曹植出奇的安靜,如果是從前,曹植一定會跳起來痛斥劉璟無禮,但今天他卻始終一不發,程昱奇怪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曹植,見他神情平淡,但目光中卻閃爍著一線希望,程昱若有所悟,曹植看來并不死心。
曹操也沒有動怒,點點頭,“郤先生請說下去,哪兩個條件?”
“第一,造成這次沖突是由于樂群之以栽贓的方式強搶漢國商人引發,我們要求放人交貨,并賠禮道歉,嚴懲兇手,并且保證不再發生類似事件;第二個要求是魏國放開一切貿易限制,準許雙方商人自由貿易,只有這兩個條件,希望魏公能早日回應。”
饒是曹操冷靜,此時也被激怒了,他冷冷道:“如果我不答應,又怎么樣?”
“這個漢王殿下沒有告訴微臣,不過我想若魏公不肯合作,那恐怕會有我們雙方都不想看到的事件發生,我們也希望不要走到這一步。”
曹操重重怒哼一聲,站起身向里屋走去,曹植連忙起身扶住父親,程昱望著曹操走遠,這時大堂上只剩下他和郤正兩人,程昱搖搖頭道:“恕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漢王的要求有點過分了,雖然曹軍在處理商人之事上有不當行為,但漢軍卻抓捕了曹軍巡哨,無疑是將事態升級,我們覺得這次沖突是因為漢軍越境抓人引發,而并非商人事件,魏公不想破壞翁婿之情,才希望冷處理此事,為何漢王卻要咄咄逼人?”
郤正針鋒相對地反駁道:“程軍師避重就輕,怎么如此輕視商人被抓事件?商人也是漢國之民,國以民為本,當他們生命和財富遭遇危險時,作為漢軍怎么可能無動于衷,蔡將軍的本意是用曹軍巡哨換回被擄掠的商人,但樂群卻大軍壓境,還殺過了界河,才導致沖突升級,無論于情于理都是曹軍做得過分,程軍師怎么能指責漢王?”
程昱沉默片刻道:“看來我們分歧大,很難再談了,這樣吧!請郤先生帶回魏公的建議,這件事我們下不為例,雙方保持克制,請漢軍退出昆陽縣,曹軍的遭受的傷亡,我們不再計較。”
郤正起身拱手行禮,“既然如此,郤正就告辭了。”
程昱一直將郤正送出大門,這才匆匆走回內堂,內堂里,曹操正等著他,事實上,曹操是借怒離去,讓程昱和郤正繼續談,話若說得死,雙方都不好下臺,所以讓代表出面比較合適。
程昱走進內堂,曹操便問道:“最后如何?”
程昱搖搖頭,“在我的意料之中,雙方都不肯讓步。”
曹操沉吟一下道:“其實劉璟的要求也并不過分,第二條我就可以答應他,雙方貿易自由,事實上,我倒希望得到對方的精鐵和糧食,但第一條,必須雙方再商量,尤其要求漢軍要退出昆陽縣,否則許都的防御壓力大。”
旁邊曹植道:“父親,孩兒覺得不能縱容樂群,他敲詐勒往來商人,他的兒更是明搶暗奪,如果不嚴懲這樣的人,父親的名聲都要被他們糟蹋光了。”
曹操明白兒的用意,只是想借此機會打擊曹真,他不想再生事端,懲處樂群當然要做,但不能是漢軍的條件,曹操不提此事,他有些擔憂忡忡道:“我不知道劉璟下一步會采取什么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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