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他才終于明白危機根源所在,就在于自耕農銳減,稅賦大量減少,而權貴占領土地多,且藏匿了大量人口,直接導致曹魏的衰敗,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要解開這個結,就必須逼迫權貴放棄土地,放出人口,去年他頒布出丁令,結果卻不了了之。
曹操也知道兒沒有這個能力破局,可如果不解開這個結,一旦自己去世,權貴的利益便固定下來,曹丕就很難再改變什么了,最終結果只能是曹魏覆滅。
正是江東的滅亡深深刺激到了曹操,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必須要盡快破局,可是就算想破局,他也面臨兩大挑戰,從哪里破局?他還有多少時間?
就算一切順利,至少也要兩年時間過渡,再用五年時間恢復,劉璟還可能給他們這么多時間嗎?他已經浪費了近十年的時間,每每想到這一點,曹操便痛心疾,懊悔不已。
曹操雖然在翻看牒,心中卻在想著出丁令之事,盡管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個命令已成為笑話,已經不了了之,但曹操還是想在自己余生中實施下去。
“魏公,程軍師和鐘軍師來了。”一名侍衛在門口小聲道。
曹操放下手中的牒,笑道:“請他們進來!”
片刻,程昱和鐘繇走了進來,兩人一齊施禮,“參見魏公!”
“不必客氣,兩位軍師請坐吧!”
程昱和鐘繇一左一右,在客位上坐下,有侍女進來給他們上了茶,曹操淡淡道:“仲德已經知道了,想必元常也聽說了,劉璟最終攻破了建業城,江東滅亡了。”
盡管曹操說得輕描淡寫,但也掩飾不住他眼中的惆悵,程昱心中暗嘆,曹軍始終不肯出兵救援,江東滅亡早已沒有懸念,現在又有什么遺憾可。
雖這樣想,話卻不能這樣說,程昱欠身道:“仁義不施,重稅盤剝,江東早已失去人心,他的滅亡就是天意,丞相不必嘆惋,或許這對我們未必是壞事。”
旁邊鐘繇也接著道:“程軍師說得對,江東原本是富庶之地,這幾年屢遭涂炭,早已破敗,劉璟占領江東,未必是得到資源,而是增加負擔,要減負減稅,要賑濟平民,要恢復經濟,至少兩年內劉璟的主要精力都在恢復江東上,”
曹操點點頭,“這也是我想和兩位商談的主要議題,劉璟收復了江東,會在什么時候攻打中原?其實我倒覺得江東并非負擔,只要低徭薄賦,無為而治,江東就會慢慢恢復,畢竟那是里富庶的魚米之地,而且只需一支水軍守住長江,江東的安全就能保證,漢軍完全可以調頭來攻打中原,我擔心會是明年。”
曹操并不贊成程昱和鐘繇對自己的安慰之,他心里很清楚,江東絕不會成為漢軍進攻中原的絆腳石,不會成為負擔,雖然他們簽署了兩年的和解協議,但他們都知道,這種所謂的協議并沒有什么意義,他們之前不知簽訂過多少次停戰協議,又有哪次遵守過?
程昱沉思片刻道:“微臣覺得劉璟的下一步棋,應該是打交州,而不是對付中原,只有統一南方,沒有后顧之憂,他才會全力謀取中原,如果丞相希望拖延和漢軍開戰的時間,不妨在交州上做做章,或許能夠拖上年五載。”
曹操點點頭,又回頭問鐘繇,“元常的意見呢?”
“微臣也認為交州的可能性較大,微臣聽聞交州實力恢復迅速,更重要是劉備北上之心不死,一旦漢軍在中原大戰,南方就出現機會,劉備豈能會坐失良機,微臣相信劉璟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要攻打中原,一定會掃平后,但交州不是江東,征戰為不易,當年始皇帝派屠睢、趙佗率五十萬大軍南征交州,尚需四年時間,而劉璟派十萬大軍南下交州,又豈能是兩年就能結束戰爭,一旦漢軍被陷在交州,說不定反而是我們反攻漢國的機會。”
鐘繇一番分析說得十分透徹,令曹操連連點頭,他欣然捋須道:“元常之果然有道理,如果漢軍真為了征交州耗費四五年時間,那就是我們的大幸。”
程昱又笑著補充道:“其實劉璟也有過戰略失誤,當初交州傾兵北上,結果幾乎全軍覆沒,那時奪取交州可謂唾手可得,劉璟卻放棄了那次機會,現在他再想奪取交州,就得耗費十倍的代價了,我建議魏公和劉備聯系一下,說不定我們還能助劉備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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