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孫權便連聲冷笑,“這么說起來,是我的責任,是不是?”
“卑職絕無此意!”王寧嘴唇嚅囁道:“卑職考慮得很周詳,如果沒有那個黑衣女出現,就絕不會出意外,卑職懷疑她要么是吳郡派來,要么就是漢軍探。”
“別說了!”孫權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負手走了幾步,黑著臉道:“不管怎么說,必須要找到人,不準開城門,給我全縣查,挨家挨戶,另外對那個黑衣女懸重金緝捕,今天之內,務必要抓住她們!”
“可是卑職用什么借口比較好呢?如果涉及喬夫人,怕會有議論,對吳侯不利。”
孫權仰頭想了想,便冷冷道:“就說昨晚建業宮發現刺客,有刺客欲對我不利。”
“卑職明白了。”
孫權又取出一面金牌遞給他,“調五千軍隊,給我查全城,城門可以開啟,但只準進,不準出!”
王寧接過金牌,行一禮匆匆退下了,孫權負手走到窗前,目光陰鷙地注視著窗外,拳頭慢慢捏緊,他想要的女人,誰也休想搶走。
這時,孫權的寵妃步妍端一碗銀耳燕窩羹走進了房間,步妍是步騭之女,小名練師,跟隨孫權已經多年,以前并不被孫權看重,但這兩年孫權屢受重挫,謝夫人不夠體諒,在宮中屢生事端,讓孫權更加心煩意亂,而步妍善解人意,適時勸慰孫權,漸漸得到了孫權的寵愛,已有取代謝夫人的跡象。
步夫人將玉碗放在桌上,慢慢走到孫權身旁,柔聲笑問道:“吳侯似乎有點煩憂?”
孫權嘆了口氣道:“外有國事之患,內有家事不寧,我怎么能不煩?”
“家事不寧?”步夫人微微一怔,她試探著問道:“吳侯是指吳郡那邊嗎?”
“和吳郡無關,你別問了。”
步夫人沉默了,片刻,她輕輕咬一下嘴唇,低聲說:“最近宮里有一個小道消息,不知吳侯有沒有聽說?”
“什么消息?”孫權回頭問道。
“是關于喬夫人。”
孫權的眼睛瞇了起來,銳利的目光盯著步夫人,冷冷問道:“具體說說,是什么樣的消息?”
步夫人低下頭,不敢直視孫權,兩年前,宮中便有消息傳出,說吳侯欲娶喬氏姐妹,步夫人開始不信,但后來她發現這個消息是從謝夫人那里傳出,她便有點相信了,娶小喬問題不大,但娶大喬卻會有非議,盡管大喬不是正妻,但畢竟有叔嫂名分在,傳出去會被士族不齒。
但這畢竟只是傳,并沒有變成現實,所以步夫人也不提此事,但自從吳老夫人去世后,吳侯關閉了長干宮,并要求大喬搬到建業宮居住,大喬并非吳侯妻妾,怎能住在建業宮內,應該是另覓房宅安置才對,步夫人便有些猜到了吳侯的心思。
她一直想找機會勸一勸丈夫,直到剛才侍女來報,王寧一早秘密來找孫權,步夫人以女人特有的細膩直覺,她便感覺到王寧匯報之事可能和大喬有關,她再也忍不住,想來勸一勸丈夫,不要一錯再錯。
步夫人小聲說:“宮中傳,吳侯想讓大喬入宮,是另有所圖。”
“胡說八道!”
孫權頓時暴跳如雷,他就像一只被踩著尾巴的猴,拼命搖晃步夫人的肩膀,大吼大叫,瞪出來,“是誰,是誰說的,誰敢胡說八道,告訴我,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步夫人靜靜注視著丈夫,丈夫反常的表現恰恰證實了他的心虛,他如果沒有此意,如何會這樣緊張慌亂,步夫人嘆了口氣,“雖然只是傳,但人可畏,吳侯只要澄清謠,謠自止。”
孫權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放開步夫人,轉身負手望著窗外,半響,他冷冷令道:“出去!”
步夫人還想再說,孫權霍地轉身盯著她,齒縫里迸出一句話,“給我滾出去!”
步夫人嚇得后退一步,花容失色,她眼睛一紅,淚珠兒撲簌簌滾落,轉身便掩面而跑,孫權望著她跑遠,忽然抄起桌上的玉碗,狠狠向大門砸去,‘砰!’玉碗粉碎,銀耳燕窩流了一地,孫權冷冷哼了一聲,“阻我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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