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能沉默。需要叫囂的時候不能沉默。孟煩了你得活。
“我的連隊!身先士卒!前仆后繼!拼光了日本鬼子的整個小隊!我親手親手把燃燒瓶摔在鬼子的坦克上!看著它爆炸!”
盡管現實是我天衣無縫地扔掉了燃燒瓶,趴在坦克下裝死。但是我的聽眾很懾服。我對著一群單純而敬佩的眼睛。
“你們知道什么是坦克嗎?鋼鐵的!刀砍上去就斷了,子彈打上去彈回來!跟這房子一樣高!我掐著鬼子小隊長的脖子,拿手榴彈給他腦袋開了瓢!小鬼子拿刺刀從背后捅了我!看這傷!我不行了!只是想死前吃口飽飯!”
我肘彎里夾著日軍小隊長的脖子,拿德國長柄手榴彈敲他的腦袋。一個膽怯的日本兵從后邊拿刀捅我這當然是臆想,是我自己都要嘲笑的臆想,但是我的聽眾已經不僅僅是敬佩,而是敬畏了,他們發出一種哄哄的和嗡嗡的聲音。
我非常清楚此戰宜乎速,不能給人反應時間。我迅速拉上了我的褲子,在一干人等啞口無時,我沿著青石路面迅速走開當然,我挾著那捆粉條。
粉條被攤主溫和而堅決地攤主從我腋窩里奪走了,我臉上泛現受驚而失望的古怪表情。攤主也是一個同樣的古怪表情,“對不住老弟。我一家等吃飯。”
我沒回頭,腋下空空地離開,帶著受驚和失望的表情,后來慢慢變成苦笑。禪達也在鬧饑荒,日子越來越難,感動人容易,找食很難。
圍觀者默默無聞地帶著羞愧散去。那關我什么事呢?我不可能吃他們的羞愧,拿他們的內疚當藥抹在腿上。
我沿著禪達的巷子走,我走這里是因為這里路窄,我可以扶著墻。同一伎倆不能在一地耍兩次。我得從西城市場轉戰東城市場。我拖著我的腿,腿越來越重了,以前出于自尊我還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瘸,但現在已經瘸得不像話了我支撐不住了。
禪達人從我身前跑來,向我身后的禪達人報訊:“當兵的把縣衙門給搶啦!”嘴快的家伙盡量不看我。那一定是不辣們干的,但是關我什么事呢?我喘氣,眼前發黑,地面離我越來越近這個叫摔倒。
我暈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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