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播的前一個小時,寢室樓里,幾乎大半的學員陷入焦慮。
沒有錄制任務沒有流程,大家有的在寢室,有的在樓下訓練室,有的躺在床上聽歌,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竄寢室。
封閉訓練期間,持續了整整一周的緊促的集體生活,好像在這一刻突然垮了。
很多人都流露出一種看似無所事事的悠閑,實則心不在焉,魂兒都不在身上,恨不得拿自己的腦回路連上wifi,爬進鵝廠視頻的首頁蹲著。
江湛他們寢室倒還好,畢竟是a班,都是有實力的,心態也正。
叢宇趴在地上在做平板支撐,魏小飛在整理書桌,甄朝夕在疊衣服,江湛拿著藥膏在擦跳舞時磕破的傷口。
叢宇繃著牙,眼睛看著眼前的地面:“湛哥,你那傷行不行?不行就去醫院看看。”
江湛:“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甄朝夕:“膝蓋沒扭到吧?”
江湛:“沒有。”
魏小飛:“還好沒扭到。”
江湛拿清創噴霧噴了一下,隨口道:“以前打球摔一下,傷口比這個重多了,也沒去醫院。”
叢宇:“那不一樣,那個時候多年輕。”
三人:“……”
江湛默默扭頭,看向地上:“意思是現在老?”
叢宇趕緊改口:“不不不,現在也年輕,但年輕也要保養,你看看小飛,一桌子精華、防曬。”
叢宇是說錯話,故意轉移話題,魏小飛卻特別實在,拿了兩瓶沒拆封的精華,問江湛:“哥,你用嗎?”
江湛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
宿舍另外三人都習慣了,知道他們湛哥就這樣,鐵直的鐵,鐵直的直。
但他們也都知道,江湛就是有不用的資本。
那皮膚狀態,要多水有多水,要多光滑有多光滑,什么25,說他20都有人信。
叢宇做完平板支撐,直接一趴,臉貼著地降溫,順便吹起了彩虹屁:“別說湛哥這個人,光他的皮就能c位出道。”
江湛聽了這彩虹屁,一點反應都沒有:“前幾天訓練,你才吹過我的腿。”
疊衣服的甄朝夕:“還有完美的身材比例。”
收桌子的魏小飛:“還有濃密的發際線。”
叢宇爬起來,盤腿往地上一坐,摳了摳耳朵,突然道:“我也開始有點緊張了。”
甄朝夕:“你才開始?你沒看我在這兒把歸置好的衣服都拆開,疊了一遍又一遍嗎?”
魏小飛:“還有我,不干點什么轉移一下注意力,實在太難受了。”
江湛略顯意外地轉頭:“我當你們多淡定,都是裝的?”
叢宇抬頭看他:“你不緊張?”
江湛笑了笑:“緊張節目開播?不啊,自己在節目里的表現,錄制的時候不就都清楚了么。”
叢宇一臉“你不懂”的神情:“這可是鵝廠的自制綜藝,鵝廠的大綜藝!決定我們所有人能不能在這個暑假脫穎而出,甚至爆紅!”
甄朝夕也道:“而且自己感覺的,和觀眾看到的,真的有可能完全不同。我覺得自己表現好了,還不錯,觀眾可能根本不吃我的表現,綜藝感和鏡頭感這種東西,真的特別玄。”
魏小飛也道:“聽天由命吧。”
叢宇:“啊~好緊張!”
甄朝夕:“我感覺我今天晚上可能會睡不著。”
魏小飛胸口筆劃十字:“阿門。”
江湛沒說話,走到自己的下鋪,彎腰從床里拿了什么,攥在手里,飛快地背對固定在墻上的鏡頭,轉身往洗漱間走。
叢宇他們都看到了,一臉納悶,壓著聲音:“什么什么?”
江湛沖他們挑了挑眉頭,示意他們都來。
三人馬上跟上,和江湛一起擠進洗漱間。進洗漱間之前不忘把寢室門關上。
到了洗漱間,合上門,江湛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個正方形的掌機。
另外三人:“!!!”
叢宇一臉震驚:“游戲機?你哪兒來的?”
江湛:“柏導給的。”
三人:“!!”
甄朝夕瞪眼:“不能夠吧?”
江湛淡定地開機:“怎么不能夠,我要的,他給的。”
魏小飛最實在,才不管這游戲機是誰給的,直接湊過去,看著游戲機的開機界面:“sup掌機?”
江湛:“嗯。”頓了頓,想到魏小飛年紀最小,掌機似乎不該是他童年用過的東西,于是問:“打過嗎?”
魏小飛:“打過打過,我以前買過好幾個。”
江湛:“這個便宜,我看淘寶就幾十塊錢。”
甄朝夕的腦袋湊了過來:“你哪兒來的淘寶?”
江湛低頭,按鍵選游戲:“我沒淘寶,手機都沒有,柏老師的拿他的淘寶買的。”
叢宇的腦袋湊過來:“我特么!湛哥你忒牛逼了!柏天衡的淘寶你都能用?”
江湛:“打不打?”
三人小雞啄米直點頭:“打打打!”
sup掌機總共也沒多大,屏幕只有三寸,還是個彩屏,總共也只有八個按鍵。
這種游戲機,放在平常,誰都不會多看一眼,是吃雞不好玩,還是王者榮耀不會下載?
可在寢室大樓,這絕對是個寶。
叢宇他們很長時間沒碰過手機了,別說上網打游戲,用手機發微信是什么感覺都快忘了。
江湛突然摸出一個掌機,簡直是在救命。
誰特么還管八點二十的開播?
開播前綜合癥?
全世界的男人:沒有的,不存在的,我們心里只有游戲。
江湛握著掌機,還在選游戲,別說,雖然就幾十塊錢,可供選擇的小游戲竟然能有好幾百個,任天堂最經典的基本全在里面。
叢宇:“坦克坦克。”
甄朝夕:“拳皇拳皇。”
魏小飛:“這個,馬里奧。”
江湛:“我記得有個敲冰塊。”
另外三人:“!!!”也是個熟悉的經典款!
“敲冰塊!那就敲冰塊!”
江湛選進游戲,抬頭:“你們誰先玩?”
叢宇翻轉手腕:“來吧,江湖規矩,石頭剪刀布。”
所以,當八點二十,《極限偶像》在鵝廠視頻放送播出的時候,江湛他們寢室全完沉浸在游戲中。
并不知道,整個第一期節目的開頭,既不像《pickc》那樣把學員關于女團夢想的敘述作為開篇,也不像其他選秀綜藝,來一場楊帆夢想的抒情序幕。
《極限偶像》,一個致力成為x9年暑期爆款的選秀綜藝,真的非常會來事兒,直接把拍攝期間的一些有趣片段,剪輯集合在了開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特么是個搞笑綜藝。
節目開頭包括且不限于:學員之間幽默的對話、學員之間的尬聊和冷場、學員之間的打鬧玩笑、學員之間發生的糗事……等等等等。
而序章的最后一個片段,正片開始前,終于出現了一位導師的身影。
這位導師和一位學員站在走廊盡頭的一個窗戶前,似乎并不知道背后墻上的角落里安裝了一個攝像頭,兩人肩膀挨著肩膀,頭湊在一起。
畫面里只有兩人的背影和后腦勺,還有聲音。
導師:“買哪個?”
學員:“這個這個!哇,便宜啊,只要幾十。”
導師:“不買。”
學員:“why?”
導師:“我沒錢嗎?買不起psp?還是買不起貴的?”
學員:“就這個!我就要這個!”
導師:“這個?”
學員:“嗯嗯,尺寸小啊,方便藏。”
導師:“……好吧。”
學員:“誒,你怎么買了兩個?我一個就夠了。”
導師:“另外一個是我的。”
學員:“哈哈。”
片段末尾,一行碩大的“。。。。”出現在屏幕正上方。
字幕君:我們拍到了。
字幕君:我們還給你們播出來了。
下一秒,屏幕轉換成全黑。
在歡快過、溫馨過、幽默過,甚至令人啼笑皆非過之后,序篇的結尾,是黑屏上出現的一行行字——
一年前,《極限偶像》項目確認。
半年前,團隊組建成立。
五個月前,接收簡歷,開始第一批面試。
三個月前,主要公演舞臺搭建完畢。
兩個月前,團隊內外依舊在艱難磨合。
一個月前,完整的練習生名單才被確定。
兩周前,練習生集合完畢。
一周多前,練習生封閉訓練。
兩天前,練習生結束訓練。
所有的汗水,都在等待今日的到來。
什么是選秀?
是點贊?是公演?是舞臺?
20x9,今夏……請允許我們,重新定義‘選秀’
揚帆,極限偶像
鵝廠是個大平臺,砸錢自制且放在暑期檔的一個選秀,注定制作精良。
從第一期的開篇前五分鐘就可見一斑,無論是鏡頭、畫面、剪輯、節奏,甚至字幕,都是精益求精的。
而《極限偶像》的確與之前的選秀都大不相同。
沒有在開篇序幕抒情、談論理想、起一個多高的調子,反而把學員私下里的幽默有趣展現了出來,重點放在“有趣”和學員身上,可看性強,也足夠吸引人。
尤其是最后一個導師和學員偷偷買游戲機的片段。
觀眾:只有個背影怎么了?誰還看不出來那是柏天衡?
不但知道那是柏天衡,還知道柏天衡在干什么:私下里拿自己的淘寶給學員買游戲機。
這要換了其他導師,觀眾或許不會多驚訝,不就是個有趣的師生互動么。
可干這事兒的是柏天衡……
觀眾:柏天衡轉性了?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而整個畫面雖然只有兩人不遠不近的背影,鏡頭連正面都沒拍到,只有對話,可這么多就足夠了。
無他,對話的節奏感太強。
“why?”
“我沒錢嗎?買不起psp?還是買不起貴的?”
“就這個!我就要這個!”
“我沒錢嗎?”
“我沒錢嗎?”
“我沒錢嗎?”
“我就要這個!”
“我就要這個!”
“我就要這個!”
觀眾:柏天衡,最后你不還是乖乖掏錢給他買了。
笑哭。
有趣和好看,決定了一個綜藝的開篇能夠吸引多少觀眾。
《極限偶像》的開篇無疑是成功的,因為足夠有趣,可看性極強,以學員為重點,以柏天衡引流。
開篇后,放完金主爸爸們的廣告,便是正片。
正片的開頭,鏡頭直接給了初評舞臺一個大特寫,接著是三角階梯學員區,和學員區最前方的導師席。
導師席和階梯座位席安安靜靜,整個演播廳空蕩蕩的,一覽無余。
字幕:沒人。
突然,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啊,我最早。”
鏡頭拉向通道口,身著短裙、裝扮亮眼的戎貝貝走了出來。
戎貝貝從通道口出來后就踏上了初評舞臺,正前方便是導師席,以及導師席身后的階梯座位區。
戎貝貝站在舞臺上,像個選手一樣,認真地掃視眼前。
她感慨道:“站在這里,就像自己在參加選秀。面對評委導師,面對其他學員。”看向鏡頭,微笑:“不過我今天不是學員,我是導師,我得換個地方站。”
說著走下初評舞臺,走向導師席。
剛走到導師席,通道里又走出來一人,那人裝扮時尚、皮膚極白,還有著曾經紅遍全網的脆弱感氣質,正是姚玉非。
姚玉非進了演播廳,和戎貝貝視線對上,主動迎過來,打招呼。
“你好,我是姚玉非。”
“你好你好。”
戎貝貝:“就我們兩個嗎?你見到其他導師了嗎?”
姚玉非:“我今天有在后臺見到童刃老師。”
戎貝貝:“對,我知道,通告單里有他的名字。”
兩人同時笑起來。
又寒暄了幾句,童刃和單郝一起從通道里走了出來。
童刃一出來,就站在舞臺中央向臺下揮手:“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今天出道我很高興。”
單郝站在旁邊:“他胡說的,我才是今天的c位。”
戎貝貝和姚玉非都站在導師席笑看兩個大頑童。
單郝拉童刃:“行了!走了!兩個老黃瓜還想出道,做夢!”
童刃跟著單郝走下臺:“我不服氣,我覺得自己過了50,一樣能站c位。”
說著走向評委席,四位導師相互打招呼寒暄。
演播廳內靜謐,初評尚未開始。
四位導師坐下,聊了一會兒,聊到等會兒的初評。
童刃:“其實初評這個舞臺很小,舞美燈光都沒有,只是一個。慢慢的,就要從小的舞臺,走向大的舞臺。”
戎貝貝、姚玉非點頭。
單郝:“等會兒應該會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戎貝貝:“對,有一些參加過其他選秀的練習生,可能參加的選秀,還不止一個兩個。”
單郝:“拭目以待。”
這個時候,插播了姚玉非的問答訪談。
姚玉非面對鏡頭,就剛剛的“多次參加選秀”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姚玉非:“我自己也參加過很多次,其實說實話,參加到后面,心態會有些崩,因為這個舞臺,選秀舞臺,和其他舞臺不同,其他舞臺可能就是走一個通告、錄制個節目,結束了就收工了。但選秀舞臺不是,是你一個月、兩個月,一直在這個節目里,你贏了淘汰別人,也面臨被淘汰。參加多了,每次被點評,聽到一些自己被否認的評價的時候,就會很難過。”
姚玉非:“難過沒有其他辦法,自己消化,自己挺過去,然后就好了。”
節目畫面回到初評舞臺。
四位導師坐在評委席,面前擺放著紙筆和評分表。
單郝看向通道口:“哦,好像有人來了。”
通道口里走出一群男生,一個團,總共六人,穿著統一的連帽衫,個頭都差不多,一排六個在舞臺中央站齊,鞠躬打招呼。
“各位導師好。”
“我們是江蜀文化的moon組合。”
鏡頭從六人臉上一一閃過,是六張年輕帥氣的面孔。
導師席看著四人,單郝:“你們是先介紹自己,還是先表演?”
組合隊長,站在最中央的男生:“先表演吧。”
童刃:“不錯,挺自信的,開始吧。”
moon組合的六個男生在舞臺中央重新站位,等待音樂響起。
畫面切到moon組合出場之前的幾分鐘。
六個男生在等候區抖腿,一個抖得比一個兇。
“我們第一個出場?”
“我方了。”
“我也方。”
“我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