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從五百戰騎,經過了幾場戰斗后,銳減到二百八十人,戰損幾乎過半,也不知道,下一場戰斗在何時到來,自己又能在戰斗中活下來嗎?
他們都忽略了自己的戰績,畢竟再輝煌的戰績,也得人活著才能領取功名利祿,人一旦死了,就算再大的功勞,自己也看不到,還有個屁用?
整個營地氣氛沉悶,沒有了之前的歡聲笑語。
都在悶頭吃飯,心里琢磨著,是做個精銳戰騎,經歷殘酷的戰斗,獲取不世戰功好呢,還是繼續躲在大正禁軍里,做一個普通的軍卒好?
若想立功,就得冒著死亡的危險,若想多活幾天,就需躲在大軍中,隨大流。
林豐覺得,隊伍里有這樣的情緒,也是個成長的過程,但是太過沉悶,會讓戰士沉淪下去,不能自拔。
他站起來,走到一眾將士中間,掃視了一眼眾人的神色。
“各位兄弟,人生在世,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林豐轉了個圈:“誰能告訴我?”
沒有人說話,都在皺眉思索。
“我知道,許多人有了退縮之意,若在平時,我也就不多說什么,可現在是什么樣的局勢?”
“海寇肆虐,大肆侵占我大宗疆域,生靈涂炭,民不聊生,看看這些城池,十室九空,大白天連個活人都看不到,他們不是被殺死了,就是已經逃離了這個火坑。”
林豐停頓片刻。
“海寇為何能如此肆無忌憚?你們想過沒有?”
還是沒人說話。
“是因為咱們的軍隊太過羸弱,抵擋不住海寇的攻擊,或者是根本在消極對待,只要沒有觸及到權貴們的利益,他們便無法體會到百姓的痛楚。”
“誰沒有父老妻兒,誰沒有家國鄉親,身為七尺男兒,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兇殘的海寇,在我們家的地盤上肆意妄為,燒殺擄掠,若躲在城內畏戰避戰,哪還有臉去見家鄉父老,就是在妻兒面前,也挺不直腰板。”
聽著林豐慷慨激昂的話語,一眾將士陷入沉思之中。
林豐覺得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了,剩下的就該是個人自己去琢磨。
“今晚就在此宿營,明日一早繼續前行,若有覺得自己不適合振風營的,今晚去單獨跟我談,我不會為難你,好合好散,但是過了今晚,就該堅定信心,為國為民,也為自己掙一份功名利祿。”
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戰馬前,接過裴七音的毛刷,開始清理戰馬身上的灰塵。
裴七音看著林豐那張嚴肅的臉,湊近了低聲問道。
“老大,陳東平他們,您放走了?”
林豐也不看她,只顧忙著自己手里的活,只是淡淡地反問。
“不然呢?”
裴七音嘆口氣:“老大,不是我說,千萬不能放他們離開,讓他們回到禁軍里,對我們甚是不利。”
“嗯,你跟巨山和良才說一聲,讓他們留意,誰執意要走的...”
說到這里,不再繼續,低頭仔細地刷洗戰馬的毛發。
裴七音卻是一笑:“放心吧老大,我明白。”
林豐豈能不知道,若放任何一個振風營成員離開,他們已經掌握自己的訓練方法,到時候會給鎮西軍帶來多么大的戰損。
不過,讓林豐意外的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整隊出發時,也沒有一個過來找他談話的將士。
林豐從每個軍卒的臉上,看到了堅定和平靜,包括陳東平的那兩個護衛。
看來是從心底接受了這樣的道路,也不再疑惑迷茫。